苦别行连告别也不说一声,便见白影一闪,居然就这么飘然而去了。赵天舒微笑着摇了摇头,拉着若儿的手继续向城内走去。
“你……你不杀我吗?”一旁受伤的月影突然低声问道。
赵天舒回头看着软倒在城墙边的月影,不由笑道:“我为何要杀你?杀人,并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月影低垂着头默然半晌。终于,仿佛是下了某项重要决定一般,她抬头迎上赵天舒温和地眼光轻声道:“你……你进城的目的如果是为了找吴小棠的话,我劝你还是不用去了。因为……因为他已经逃出城去了……”
“哦?恩?”赵天舒闻言一喜,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吴若棠的消息了。若儿更是欢欣雀跃,直嚷着快去找她的吴大哥。赵天舒和若儿两人向月影道谢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来时的路途中。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月影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深深的孤独和寂寞。连吴若棠那种臭猴子一样的人物也有这么多人关心着,可是父亲呵,记忆中的你却好像从来没有关爱过你的女儿。真的好想牵着你温暖的大手,哪怕一次也好……心中一酸,泪珠缓缓从她苍白的面颊滑下,在月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与此同时,在风陵渡口。东方已渐渐泛起鱼肚白,清新的空气将天魔八旗众将士身上的血腥味冲淡了许多。经过一整夜的浴血厮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倦,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般,又酸又痛。
卷起的刀刃,残破的护甲,带血的伤口。尽管如此,可众将士眼中燃绕着的却是不屈的斗志和胜利的喜悦。无论如何,能够顺利突破敌人铁桶似的追杀罗网,这无疑是一件让大家值得高兴的事。为了恢复体力,以迎接更激烈的战斗,暂时摆脱追杀网的天魔军战士们纷纷或躺卧在地上,或倚靠在树干上,闭目假寐。
候赢站在一座隆起的高岗上,俯视着脚下身心均已疲累之极的众将士们,不由轻轻叹息一声。霍天云毕竟不是一个完全的笨蛋呀,如果不是他最后还是发觉情形不对,尽起精英追杀自己,也许天魔八旗的损伤就不会这般严重了。昨夜一战,天魔八旗遭到了自创立以来最为严重的挫折。前锋负责突围的疾电、长风二旗损伤愈半,而负责断后的锐金、烈火二旗在天山剑派的疯狂追杀下,损失更加惨重,近两千名战士,能够全身而退的不到七百人。让人庆幸的是,敌方统帅霍天云不擅丛林野战,攻防调度上屡有误招,又忌惮杨四鬼神莫测的用兵,不敢倾尽全力,否则这一战的结果实在是难以预料。想到杨四,候赢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一件事。
自从杀了度涂增以来,杨四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失魂落魄,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这种紧要关头,如果没有了杨四在自己背后的支持,天魔军前途实在是堪忧。原来风散花在杨四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重要,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没有看出来呢?
目光搜寻到沉默不语静静坐在一角的杨四身上,心底掠过一阵强烈的内疚和自责。为了成就自己的霸业,杨四一直殚心竭虑地帮助自己,没有向自己要求任何回报,可是自己又为他做过些什么?这样的自己在此刻看来,真是一个让人十分讨厌的人物呀。
候赢轻轻走到杨四的身旁坐了下来,非常想对杨四诚说一句安慰的话,可是张开干涩的嘴唇,却发觉什么也说不出来。失去最爱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如果用几句浅薄的安慰就能抚平的话,这个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伤和仇恨了吧。
“风陵渡以西三百里就是永安。那里河道狭窄,有跨河的索道可以渡江北上。天山剑派经过这一夜的厮杀,损伤颇重,三天之内无法纠集全部力量,对我们做出一击必杀的强力攻势,只能派遣少数精英在我们身后进行骚扰。所以,这三天时间就是我们逃命的最佳时机。只要沿途搜罗快马,在三天内赶到永安地界,过江后,断去连接长江两岸的索道,天山剑派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拿我们无可奈何了。北上后,急速西退,经汉中,过剑阁,便可进入巴蜀,回到天魔宫。唯要紧记,这一路须得经过”江北八阀“中温家的地盘,要随时注意隐藏行迹,以免惹起不必要的误会,另起波澜。”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杨四并没有望着身旁的候赢,眼楮只是紧紧盯住天际薄薄的晨曦,说话的嗓音沙哑干瘪,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似乎很寒冷一般,他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起,经过简单包扎的肋下剑伤处渗出一道道斑斑血迹,望向远处天际的眼神又空洞又寂寞。在这样的时刻,他还不忘记替天魔军筹划出逃路线。可是,孤独寂寞的他又如何逃离永无尽头的悲伤?
候赢一阵激动,哽咽道:“杨四先生……你……重伤在身,还是休息片刻罢……”
仿佛没有听见候赢的说话,杨四继续道:“经此一役,天魔宫精锐折损大半,再无能力与天山剑派争雄,天魔宫在川西的大好基业迟早会落入天山剑派的手中,这是大势所趋无法勉强。但天山剑派狼子野心,决不会满足于江南一地,有了巴蜀大地巨大财富的支持,势必剑指江北挺进中原。若我所料不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