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棠淡淡一笑,徐徐地将目光从卓思楚绝世无双的脸上收回。对于他来说,只要明白了思楚真正的心意,即便今夜战死在岳阳楼也是无憾了。直至此刻,他才深深了解到原己是如此深爱着思楚,这种爱早已根植在自己的心灵最深处,和自己的灵魂紧紧纠缠在一起,无分彼此。尽管吴若棠此刻等于陷身在绝境之中,动辄便是丧身当场的格局,但是他却觉得隐隐有着一股强烈的斗志和信心在支撑着自己,此时的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的自己都要强大,胸中澎湃着前所未有的盎然生机。刹那间,吴若棠的气势攀上了颠峰,充满自信的微笑,坦然无惧的眼神,高傲不屈的头颅,这一切都显示出他要以手中的大厦龙雀刀来作奋力一搏的决心。
卓夫人见吴若棠断然拒绝归顺血剑盟的提议,她不由眉头一皱,看了看身旁委顿在地的卓思楚,再看看吴若棠,心中甚是担心吴若棠在女儿身上另外做有什么手脚,如下毒、种蛊什么的,否则这吴若棠岂能如此好心将女儿轻易便还给自己?****中人的手段千变万化诡异非常,莫要着了他的道也不知道。而且,眼前的吴若棠在前一刻还是疯疯癫癫缩手缩脚,此刻却好像吃了什么大力丸兴奋剂一般,精神百倍神清气爽一派一流高手风范,和刚才不可同日而语,莫非他果然练有什么古怪的魔功不成?看来,还是要小心提防着这小子,免得在阴沟里翻了船,惹人笑话。
她在心中暗暗狐疑,脸上却冷冷一笑道:“吴小棠,你究竟想怎样?难道你不怕死吗?”
吴若棠嘻嘻一笑。道:“我当然怕死。老实说,如果你们有诚意一点,来个三顾茅庐什么的。说不定我马马虎虎地也就加入你们血剑盟了。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加入你们血剑盟之后,便要和你这种年纪一大把了。还自以为年轻漂亮卖弄风骚的老妖婆一同共事,只怕我天天都要做恶梦……要我过这种日子,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他既然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抛却了一切的负担和牵挂,昔日嘻笑怒骂肆无忌惮的无赖性格便又重回身上。这些日子以来,吴若棠一直心事重重郁闷不堪,一是无法把握和蒙彩衣合作的前途所带来的迷惘,二是伤害赵灵儿所带来的歉疚和不安。这两件事如同两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使得他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可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证实了自己的预感,蒙彩衣果然出卖了自己和候赢,大错已经铸就,他反而放下了心中的负担。因为现在并不是后悔的时候,自己真正应该做的是应付眼前的危机。
大堂之中俱是江南白道武林中的大豪、精英,卓夫人更是超一流高手,如果想从这种强敌四伺的绝境中逃出生天,不但要有敏捷的身手、顽强的斗志、超人的智慧,更要有死中求活悍不畏死的勇气和命运女神对自己的眷顾。世间的事往往很奇妙。怕死的人也许死的更快,将自己置之死地有时反而能继续生存下去,这是吴若棠在经历过无数次危难绝境之后所得来的最宝贵的经验。当然。不怕死并不是指傻乎乎地去送死,只有运用自己的智慧,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条件,才是正确的策略。吴若棠之所以讥刺卓夫人正是为了将卓夫人这最大的强敌激怒,一个愤怒的人往往是最容易犯错误的。
卓夫人怒极反笑,她脸若寒霜,笑声之中的寒冷残忍之意使得坐在她身旁的卓思楚心凉似水,如坐冰窖。吴哥哥,你为何要激怒我娘?难道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卓思楚痴痴地望着吴若棠。眼中柔情万丈悲苦无限,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卓夫人打量着吴若棠。冷冷笑道:“吴小棠,我见你是个人才。故而不忍心杀你,希望你能弃暗投明,彻底与****势力决裂,加入我方阵营。谁知你不但执迷不悟自甘堕落,还出口伤人。嘿嘿……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她话音未落,右手一挥,灌注全身真气的长袖已笔直地袭向吴若棠的面目,正是她的绝技“流云飞袖”。
卓夫人这一招是含怒出手,澎湃的真气犹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将过来,衣袖尚在一丈开外,螺旋型的真气已如利刀一般切割至吴若棠脸上的肌肤,而吴若棠周遭的空气也似乎在这一瞬间被卓夫人流云飞袖所蕴涵的阴寒的真气抽空,使得他呼吸顿时一滞。
吴若棠早有准备。他长笑一声,天魔气在体内高速运转涌动如潮,脚尖在地上一点踢向卓夫人攻来的一袖,两股劲气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却见吴若棠怪叫一声,身子如利箭一般向后飞去。原来他并未和卓夫人硬拚,而是使个巧劲,借助卓夫人流云飞袖一击之力向后飞退。他在飞行的途中,手中长刀猛然一刀划向身旁支撑岳阳楼的长柱,口中狂叫道:“老妖婆,今日我吴落在你的手中必然是有死无生,既然如此,我就毁了这岳阳楼,大家同归于尽罢!哈哈……”
大厦龙雀刀斩金削玉锋利无匹,当日连天魔宫禁地厚达几尺的石门也能攻破,更何况岳阳楼中一人合抱木质结构的长柱?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朱红色的粗大柱子已被吴若棠一刀断为两截颓然倒下,将柱子旁边的几桌酒菜压在柱下,一时间桌椅支离破碎,盏盘酒菜俱都摔落在地上,狼藉一片。所幸当时在座的均是武林好手,一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