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因为青天白日有人进了国师府行刺,然后逃逸,所以才会封路检查过往路人。不管是什么人,都得被检查过才能通行。所以现在所有的人都停在原地接受检查,坐车的人不允许随意开车门,在外行走地人一律抱头蹲在地上,如有违者视同逃犯的同伙论处。有人不受节制随意走动,会被直接斩杀。
顾琰第一反应就是明晖,而且青天白日的,人人料想不到,算是个盲点,其实更好下手才是。她静静的坐着,等候前头排着的人一个一个被检查。
端娘在问跟车的小厮前方的情形。
“端妈妈,马车里的人都得下车,前头那家马车都给拆了呢,说是怕里头有夹层藏人。”
“什么,查得这样的严?带着人检查的是什么人?”端娘一边说一边从壁柜里拿出纱帽给顾琰。
顾琰接过来,回头要下车,她自然只能戴上这个。不然,大庭广众的抛头露面可不成体统。端娘打听带头的人,是想走走关系吧。毕竟,靖西侯府也算得上是特权阶层的一员。
结果却有些不妙,领头的是北城兵马司的指挥名叫孙小丁的。这人虽然只是正六品,却是大公主的长子,当今皇帝的亲外孙。今年只有十七岁,却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大皇子和大公主是一母同胞,所以他是铁杆的大皇子派,号称是大皇子手中的一把屠刀。
这人和靖西侯府没有什么交情,但是茯苓县主的娘家孙家和大公主府却是有些来往。
端娘看向顾琰,“姑娘,要不要……”随着顾琰渐渐长大,她已经越来越信服这个小主子,事事唯她马首是瞻。只是在她需要建议的时候提出自己的意见。
顾琰淡淡的道:“马车上有族徽,如果对方肯给顾家面子自然会高抬贵手。”居然连马车都要拆了,查得真的很严呢。如果明晖真的藏在她这马车上,怕是也藏不住。而且,如果他藏在这里,肯定会给点暗示的。以她和继母的关系,跑去跟人家说她是孙家的外孙女,让人网开一面,总是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想想回去后顾珏的冷嘲热讽,顾琰直接放弃了这个打算。
“可是……”
“就算搬出母亲的名头来,人家还能不查咱们这辆马车?我就能不下车了?”了不起稍微受点优待,所以就不必去拉这个关系了。
“是。”
查得严,自然就慢。这交通受阻,却也没人敢有怨言。谁让国师府如今权势太盛,这领头的孙小丁又是个大有来头横行无忌的冷面阎罗。方才有人不忿,结果这阎罗冒出来,直接抽刀砍翻了两个,众人立时便安静了。
顾琰没有搬出继母的关系,不过秦家倒是随后派人来了。他们听说顾琰离开秦家没多久就发生了这事,所以安排了人过来看看能不能帮着疏通一二。不过,现在大街上是一辆马车紧跟一辆马车,堵车了。就是摆出门第来,也没法先过去检查,然后离开。
顾琰对秦家来的管事道了声谢,依然安坐车中。
“这样的查法要查到几时去了?老夫人让我拿了相爷的名帖来相机行事,不如我去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弄一顶窄身轿子先让顾姑娘能够离开此地。”管事在窗口与端娘商量。
端娘也在打这个主意,只是她们出来的时候太夫人可没给侯爷的名帖,不方便行事。毕竟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当下大喜,“那就有劳王管事了。”
名帖这东西,相当于是后世的名片。不过没有那样的批量制作,见人就给发,廉价得很。这东西是有数的,不会给外人,有一种如本人亲临的意味,所以拿出来一般都是要给面子的。
王管事便拿出名帖要过去找孙指挥说话。旁边五城兵马司的人听说了他的身份,又知道他手持秦相名帖,便纷纷让路。
正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生变故。第二辆等候检查的马车里突然窜出两人来,竟是飞身直取孙小丁面门。
顾家的马车排在第五位,小厮立时将马车团团护住,因为有上次惊马事件,这次跟出来的下人显然素质要高些。
端娘赶紧对顾琰道:“姑娘别怕,那刺客的确藏在前头的马车中,现在已经自行冒了出来。有这么多官兵,肯定能将此人立即拿下。”
顾琰心道,不会是明晖吧,“端妈妈,我们离前头尽量远些。”呆在这么近的地方,被误伤了可是倒霉。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盾牌大力砸在了车厢上,以致车身都晃了晃。然后又是一把断剑从窗口飞了进来。
“护着姑娘,咱们快离开!”这里太危险了,端妈妈赶紧搀着顾琰下车。
顾琰落地一抬头,就见到了对面酒楼屋脊上一闪而逝的一抹身影。呃,这是来看热闹的?还是这才是正主啊?
她脑子里思忖着,脚下却没停。顾家的小厮护着她艰难的往旁边屋檐下去。这会儿,场面着实是有点乱。人人都想离这场杀戮远些,一时刀剑声、人声、马声嘈杂起来,与一瞬前不正常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这样的混乱,自然便于刺客行事。
“都给我原地抱头蹲下,敢乱走动者,视为同党,一并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