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天气回暖。
洛阳南市中一间院子中,身披一袭黑色大氅的董策,靠在椅子上,听着身旁黄中钦与对面一位中年男子的对话。
“你已年过四十,却只有区区三年的养马经验,恐怕无法胜任啊!”黄中钦有些不满道。
中年男子闻言顿时一脸失落,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忽听董策问了一句:“如果你到我这里任职,你的职责是照顾谁?”
“啊?这……”中年男子愣了愣,然后一脸不解的道:“难道不是马吗?”
“行,回去收拾一下,搬到这院子来。”
闻听董策这句话,不仅中年男子傻了眼,连黄中钦也是惊讶万分,不过他没有当面否决,而是等中年人欣喜离去后,他才问道:“董掌教,此人可是昔日的纨绔子弟,因家道中落才沦为马夫,用着等人,怕不好吧!”
董策一笑,道:“的确,不过黄庄主似乎忽略了他以前的生活状态,此人很懂马,为了一匹好马不惜千金,只可惜家道中落,但他却能把以前买的好马卖掉还债,足可见其可取之处。”
“这不是被逼着没办法了吗!”黄中钦是哭笑不得啊,他实在不懂董策的思维方式。
“呵呵,话虽如此,但此人却能准确的知道职责,这边足够了。”
“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说道不成?”黄中钦更是不解。
“当然!”董策点点头,看向黄中钦解释道:“我们用的人,他们必须要认清楚自己职责,好比店小二,他们的职责是伺候客人,而掌柜子则是服务于我们,如果要应聘做掌柜的说自己服务客人,这等人便不能要。”
“这话黄某不敢苟同!黄某作为汇贤庄庄主,对每一位来庄客人都视如上宾,难道还有错不成?”
“非也!”董策摇摇头,道:“说句斗胆的话,如果黄庄主无法让贤王满意,试问,您还能做庄主吗?”
“这……”黄中钦想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反驳。
“作为掌柜店主一类的,服务客人只需要表面做作即可,因为宾客有轻重之分,您不可能一手端平,放到官场上是一个道理,县令是为府令服务,府令是为朝廷服务,为百姓服务的,只是最底层那些人而已!”
黄中钦听后瞬间明白了,因为他太清楚官场的道道了,虽说当官的要治理一方,招福一方,的确可以称得上为百姓服务,可是真正这样干的官是少之又少,别说县令与府令了,就是最底层的家伙,多数也不可能帮百姓做什么,即便做,也是要想尽办法让上司知道,我在为百姓劳心劳力,您快给我升官吧!
如此听起来坏处多多,可是转念一想,位子就在这里空着,谁想做,那就拿出本事和业绩来吧。
对董策而言,此法可以激发基层的奋斗心思,有着明确职责与目标的人,才是董策需要的,而非那些开口闭口就说客户是上帝,我要照顾好每一位客人的黄口小儿。
“今天就到这吧,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筹备,招人这块不用太急。”董策提议道。
黄中钦点点头,他之所以现在开始招人,实在因为赛马场太过新颖,并且董策招人的方式很另类,他若是不早早放出话,让人有一个了解,真到了马场建好时,哪来的人做事啊?
“那关于马场建设一事,真就按照计划书那样?”黄中钦转而问道。
董策摇了摇头,道:“之前有些考虑不周,还需要事情想想对策。”
董策之前的确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月牙坡位于黄河分流的河湾之处,坐于西南,面朝东北,说不上有多好,虽然不是建房子,用不着讲究这些,但考虑到天气一冷,北风一来,那同等与正面接触,自然不如坐北朝南的地势好。
故此,董策想在月牙坡左侧种上一排大树,一来稳固地势,防止泥石流,二来,天气降温时,配以布匹围帐还能挡冷风,只是这树必须要大啊,可是这年头的设备,你要怎么运过去?
难道种小的等它慢慢长大?如此,董策就算等到死,也等不到那时候了!
黄中钦显然也知道董策苦恼什么,虽然填满那块坡地不难,他也问过许多工匠了,知道只要肯花钱,只需六千贯便足矣填出一块马场的草地,毕竟这坡并不陡峭,微微倾斜而已,但种树这一块……他也是没办法啊!
其实黄中钦并不想种树,毕竟这也需要花费不是,但听了董策说的不种树会面临的种种弊端后,他又不得不考虑了。
他可不想把马场建好后,经过一次暴雨,然后塌方了!
可是这实在太有难度了,别的地方还好说,种些小树即可,但唯独北面,若不投资种树,如果面临干旱,那边的土坡和河滩都会沙化,再被风一刮,谁还有心情来看赛马啊!
虽然洛阳的风沙远不能与大西北比较,不过对于董策和黄中钦这等南方人而言,还是有些受不了。
董策其实已经有应对了,只不过建设的资金也要提高,左右都是要花费一笔巨资,马场能火也就罢了,但如果冷冷清清怎么办?毕竟月牙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