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贵此刻的心情就如同现在的天气,三月雨,阴霾无光。
“教主在哪?”说话间,张大贵将湿漉漉的斗笠递给六子。
“在新学院那边。”六子刚说完,张大贵便往一扇新修的月洞门走去。
“教主!”待张大贵看到正在屋中指挥木匠的董策,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叫了一声。
董策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张大贵,然后与一名木工低声说了两句,这才走出屋子。
“怎么了?”
张大贵没有回话,而是立即忙不迭的将一封信件取出,递给董策后才急忙道:“急报!钟堂主又遇袭了!”
“什么?”董策眉头大皱,立即撕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片刻,却没有丝毫愤怒,反而是一脸奇怪的表情。
张大贵看到董策奇怪的表情也是一愣,道:“教主,信属下不敢看,但听送信的弟子说,钟堂主一路上走得可不太平啊,加上之前他们传来的消息,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
“不!很简单!”董策扫了张大贵一眼,笑了笑道:“没什么复杂的,只要认清袁广平这个人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我奇怪,钟堂主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
“聪明?这还聪明?”张大贵无语了,要是他带队,在第一次遇袭后,铁定是立即会金陵了,毕竟,他们来洛阳的目的只是保护方牧,运送聘礼只是顺便,可是方牧却不信任他们,而半途溜了,如此一来,还费什么力气啊,聘礼难道京城就没得卖?
“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等会你去给九流堂传个消息,让他们继续尾随商队,还是一样不用保护,只要调查他们的动向和遭遇即可。”
“啊!”张大贵是越来越看不懂教主要干什么了,从消息来看,行堂如今危在旦夕,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眼中钉,可是教主却撒手不管,这算什么?难道行堂出事,教主就能安然?
“让你去办你就去办,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自己想,别什么都指望我给你解答。”董策不担心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从信中消息来看,钟孝师他们在紫云山附近遇袭,但大获全胜,之后便消失了,而县城的确很快组织了兵力出发,不过却没有围剿,而是向着西北进军,片刻不停,这就不得不让人感觉奇怪了!
五十人,说少不少,说多也绝对不多,想要藏起来简直是轻而易举,可为何襄城周边的县兵没有展开地毯式搜查,反而很有目的性的往西北进发呢?
加上董策培养的探子不仅要掌握眼前消息,还要调查周边情况,因此,信中不仅查到了这些,还有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那便是襄城西北有山贼!
襄城都统为何为难他的商队?是没交过路费吗?这显然不可能,那么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受了某个人的命令!
而种种迹象都表明,钟孝师是要移祸江东,这个手法说起来很愚蠢,因为明眼人一眼便知此中必有假!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揭穿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钟孝师等人的战绩上来看,真是完美到没边了,连一县都统都死在他们手里,此等战绩传出去几人相信?不过是商队护卫而已,就一群打工的,用得着拼死拼活?况且县兵为何针对商队?而商队为何敢于反抗?
这一切,都十分的矛盾,让人难以信服,但这就是事实,知道的人深信不疑,不知道的自然当个屁,不过归根结底,这祸闯得,连董策都为他们感到汗颜!
可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是鞭长莫及,况且此事已经过去了三天,朝廷也必然得到了消息,或许罪名都已经定下了!只是他不清楚,朝廷要如何应对?
虽说这年头消息不灵通,加上地方上必然会隐瞒一些,可如果“艺苑商队”的字眼出现在奏折上,对董策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张大贵前脚刚走,六子后脚便跑过来,禀报道:“东家,外面有一个女人找您!”
“谁?”董策眉头不禁一皱。
“不认识啊。”六子摇头道。
董策无奈,只能吩咐木匠们休息片刻,便直接打伞走出屋檐,穿过月洞门回到已经改回名的学子庙中。
当董策来到前堂,一眼便见一位骨瘦如柴的女子,瞧其那只要轻轻一拧,便会断掉的脖子上,顶着的精致脑袋,董策顿时感觉一阵反胃。
但绝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瘦弱,因为他很清楚,这女人看似瘦,却一点不弱,反而给他一种铮铮铁骨的钢硬之感!
目光在女子病白的脸上一扫而过,董策微微低下头,拱手道:“虞侍郎此番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虞珑把目光从董策祖师爷的画像上移开,望向董策一笑,却冷冷道:“董掌教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吧!”
“岂敢!”董策知道虞珑说的是什么,闻言立即从腰带里取出一枚铜币抛到虞珑手中,不卑不亢道:“铜币样本已经做好,虞侍郎拿回去给太后过目吧,若太后满意,就按此枚样式铸造。”
虞珑在董策说话时,就在细细打量铜币的精美画面与质感,虽然她对董策很不满,却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