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明参拜完黄帝神像,转身往内堂走去,而早已恭候的一旁的青年急忙跟上,走在乾明身后说道:“师叔,弟子查到那董策并未离开京城,而是在南市客栈住了几日,便去了陶化坊宋家。》,..”
“哼,果然如此!”乾明好似早已料到,边走边道:“此人也算精明,另有丁老儿提醒过他,他又怎敢离开京城。”
“可是他若不走,我们不好下手啊!现在内廷的人盯得很紧,就等着我们下手好抓个把柄呢!”
乾明脚步一顿,既而转身看着青年,思索片刻道:“那帮老家伙只差一个缺口,那怕针孔大小,也会被他们撑大千万倍,尽量不要和内廷的人有接触,但一定要盯紧董策,我就不信,他一辈子躲在京城!”
说罢,乾明正要转身,忽然又想到什么,吩咐道:“让人通知江南那边,看看有谁底子不明者出来接替董策掌管衍教、商会、艺苑等。”
“弟子明白,不过那些离京戏子怎么办?要不要……”青年说到这,比划了一个掌刀手势。
乾明一笑,道:“这件事要做的干净有些困难,还是算了,反正只要让董策背上大罪,那帮家伙一个也逃不掉!”
乾明说完刚走到廊檐尽头,忽然在拐角时遇到身穿黄袍的正阳子,惊得他急忙躬身行礼。
正阳子盯着乾明压低的脸,语气略显不满道:“乾明师侄,你办事是越来越畏首畏尾!”
乾明知道正阳子说得是什么时,急忙道:“师叔教训的是,不过这件事的确不好处理,内廷有很多眼线在盯着呢!”
正阳子脸色一沉,道:“你忘了我交给你什么了!”言罢,正阳子冷哼一声径直离去。
乾明一时间愣住了,想了许久,忽然才想到两个多月前,师叔不是交给自己一本有关董策情况的本子吗,里面还有关于董元昌的记录,莫非正阳师叔说的是这事?但是这件事也未必好办啊,长阳夫人几天前说过,董策是不可能为了亲情断掉野心的!
换做乾明自己也是如此,董策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后,本来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还要时刻担心被人阴了,如他们董家商船被劫不是如此吗,若是士族的商船被劫,呵呵,用不了几天便能追回来,可是他们,谁出过力了?
这便是商贾与士族的区别,而今,董策似乎被丁常侍看中,在江南积蓄势力,这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乾明若站在这个角度,他肯定会一脚踢开所有的绊脚石,那怕是至亲!
“嘶!直接用董元昌要挟或许不成,但如果让世人知道,他连至亲死活都不顾,那结果又将如何?”
……
陶化坊,宋府。
董策蹲在宋府外,目光呆呆的看着坊街上几个孩子为了争抢一个蹴鞠跑来跑去。
“怎嘛?董议郎对蹴鞠很感兴趣?”宋夫人忽然出现在董策身后,笑眯眯的问道。
董策闻言后涣散的目光忽然一凝,他起身拍拍黑氅上沾惹的灰尘,转身笑着对宋夫人拱了拱手,道:“闲来无事而已,宋夫人这是要出去?”
宋夫人温婉细语道:“是啊,宋家终于添丁了,妾身赶着去送喜帖呢!”
董策笑笑,便要告辞,却忽听宋夫人问道:“听说董议郎是金陵府人士,不知可认识懂闯西?”
“这……”董策一愣,想了片刻,便摇头道:“听过,却没见过!”
董策这是大实话,董老爷子在他穿越来的七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宋夫人闻言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妾身还以为,董议郎与那董老爷子有关系呢,看来只是同姓啊,不过董议郎可真像老爷子啊,可惜自从姐姐过世的消息传来后,妾身再也不知董家的情况了!”
董策听了一惊,暗想她莫不是这身皮囊的小姨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太巧了,但董策却没有要相认的意思,因为当他养父死后,亲情在他眼中除了恶心,别无感想。
玄武门之变是亲情!
瞧那董元昌和董岩涛,同是亲情!
看那太后握着儿子的权力不撒手,那也是亲情!
再者,别看涂平、张大贵,钟孝师等人,都有家室,也是一家和睦,但仅限于此,他们出了事,可有亲人投奔?如余楠她们投奔了可有人收留?
而今,许多人投奔他后,日子是飞跃性的便好,于是,亲情来了!之后更让他恶心的事情也发生了。
你全力帮他,他觉得远远不够,你不帮他,你就是背宗忘祖!
更有甚者,能见没关系之人过好日子,却偏偏见不得亲人过得好。
这一切,简直如化粪池爆炸,令人作恶到了极点!
宋夫人自然不知道董策的内心有多黑暗,还在因为董策与她姐姐夫家没有关系而感到失望。
董策目送宋夫人离开,回头便看到宋家的中年管家在门内盯着他,见到他回头时,管家灿烂一笑,拱了拱手便离去。
“这也是一个令人作恶的家伙!”董策虽然看出一些问题,却不想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