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小皇帝,嗯,就叫他小玄子吧。”
“小玄子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当他亲政之后仍被权臣挟持,政事均不得自己决定,而且那名权臣武艺高强,是当时的第一高手,又手握兵权,所以他暗下决心,常召集少年侍卫在宫中作扑击之戏,让权臣以为他放弃政事,沉迷游戏,心中松懈。两年后,小玄子在这名权臣觐见时让侍卫们将其擒住,后来将他拘禁而死。从此小玄子才重夺大权,开始亲政。”
谢安一口气说完,司马衍静静望着他,然后笑了,“阿狸总会说些激励人心的故事。”
南康长公主司马兴男的小红马在漫步,少女握着长鞭在发呆,脸上露出少有的沉静之色,往日的跳脱飞扬都化作细水柔情。
“其实我最担心阿姐的婚事。”司马衍揉了揉鼻子,“阿姐要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才行。”
“长公主才十二岁,如今守孝三年,若是要选驸马也是三年后的事。”
谢安倒是不为长公主担忧,因为历史上长公主司马兴男嫁的人正是他所熟悉的,桓温。
那个在以前囔着要娶公主的桓温,大概不想到他当年无心的一语成谶,若是无所阻碍,在这个世界,桓温应该还会与长公主成婚,成为驸马,为他的仕途铺平道路。
毕竟晋朝并不像后世的唐朝对驸马有所约束不能做官,晋朝能成为驸马的世家子弟,正是国之栋梁,当一展抱负,为国效力。
王弟司马岳在一旁呆呆地喂着小鸡。
三人都是庾太后所生,自然亲近,宫中还数位先帝妃嫔所生的公主王子倒是被冷落了。
“宋衣,她有没有伤害你?”
谢安想了想,笑道:“饿了我好几顿。”
“你说她死了没有?”
“若她能活着回到建康,那么阿衍要亲手斩下她的头吗?”
司马衍摇了摇头,迎风轻轻道:“其实我也有错,她的罪按律当诛,应由廷尉来判决,可我也是间接害死父皇,若没有我的令牌……”
谢安拍了拍他的肩,“这件事你必须忘记,若被人抓住把柄,用天子与庶民同罪的理由给害了,那么就是辜负你父皇的期许。”
“大晋虽只剩下半壁江山,但他离世之前,已经为你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以后你不能再哭,更需要忍,学着小玄子那般,蓄养人才,终有一日能够扫清你面前的障碍。”
司马衍低垂着脸,“可阿狸不会同我走下去了。”
“都说了要广收人才,阿敬胡之他们都是人才,我四弟谢万并不比我差,性情也随和,你与他们在一起比跟我闷着练字好玩多了。”
“以后他们都将是你的左膀右臂。”
“但是,身为君王,即使先帝与你舅舅是布衣之交,但先帝仍不会全心信赖庾亮,所以你如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万万不可只听从一人之言。”
“连我的话也不能全信,只能作为参考。”
司马衍眼里闪过一丝难过,久久才道:“其实我懂。”
“不过我方才所言,我家四弟很不错,那可是真的。”
司马衍听后,不由笑出声来,“阿狸果然是个好兄长。”
临走时,司马衍忽然问道:“阿狸,你觉得小王叔也可以信任吗?”
谢安下意识望了一眼蹲守在牛车旁的司马昱,沉吟片刻道:“大家年纪都小,他也挺不容易,起码你母亲和舅舅并不是很喜欢他。”
司马衍轻轻道:“嗯,我懂,他与几位王爷很亲近,若没有我,他就是最合适成为主公的人选。”
谢安道:“所以我们这次见面,你家几位王爷一定会知道,希望他们不会找我来谈心,用以探查你的心思。”
司马衍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耍赖道:“这可你逃不了,无论如何,阿狸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远处的司马昱像是感应有人在谈论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回程谢安依旧是坐司马昱的牛车。
司马衍将谢安送上了牛车,司马岳追着小鸡在山野花间跑着。
司马兴男在小山坡上远远看着少年们的背影,红色的小皮靴不甘寂寞地踢飞了草丛间的蚱蜢。
这样带着几许寂寥而宁静的画面渐渐消失在谢安眼前,而身后是重山与将是千年寂寞的陵寝。
牛车经过河堤时,谢安忽然望着窗外风景,飞鸟低滑江面,天空似晴似雨,他冲着司马昱微微一笑,“小王爷可曾想过学游水?”
司马昱想到三日前被他扔在河中的场景,至今心有余悸。
谢安又道:“咱们虽然是北方人士,但是如今已扎根江南,就该学会游水啊,你说对不对?”
司马昱哭笑不得,“阿狸说得是。”
谢安想着,这司马昱应该近期不会再来打扰他了,起码要等他学会游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