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上绘着花鸟虫鱼,顾晓晓的目光在上面专心致志的逡巡着,漫不经心的开口:“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彭老爷那么在乎彭家的苗苗,不如将刘氏的孩子也接过来,认祖归宗如何?”
彭老爷脸上的横肉一齐堆了起来,干笑道:“咳咳,贤侄女儿,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也该翻篇儿了,你说是不是。”
顾晓晓若无其事的弹了下指甲,笑容愈发明艳:“过去不过去,要看彭老爷您了,翻篇儿不翻篇儿,也得看您了。”
这人还是自己那个莽撞冲动的儿媳么,彭老爷分明感到自己被放在架上烤着,眼前人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又擦了把虚汗,身子往下弓了弓,拿手帕掩着咳嗽说:“荃哥儿体弱年纪又小,跟在你身边妥当些,泰儿那里还有族里又我去说。所以,青州那边——”
得到了彭老爷的承诺,顾晓晓爽朗一笑:“人生在世谁没几个秘密,既然彭老爷愿成人之美,青州那边您就自己考量。莫怪我没提醒,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兴许哪天对方就找上门来了。”
“好说,好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彭老爷呵呵笑着,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看来儿媳只知道他有外室,那件事应该并不知情。
两人达成默契后走了出去,彭泰几人等的已经有些焦急,彭老爷清了下嗓子,开口前下意识的望了眼顾晓晓。
“刚才我跟贤侄女儿商量了下,荃哥儿年纪还小离不开娘亲,所以由月娘带回娘家,斋哥儿则留在家中。”
听父亲这么一说,彭泰急了:“您千万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荃哥儿可是您的嫡孙子,怎能被带到游家去。”
顾晓晓也不吭声,直勾勾的盯着彭老爷,心里发虚的彭老爷呵斥彭泰道:“我是长辈还是你是长辈,快快写了放妻书,然后让月娘把嫁妆清点下,以后咱们两家还是亲家。”
彭老爷不愧是活了大半辈子的 老狐狸,很快将情绪调整了过来。彭泰迫于无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写了放妻书。
顾晓晓拿到墨痕未干的放妻书时,面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刺得彭泰心肝肺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他从来不曾看到眼里的继妻,生的还是有几分美貌的。这个女人收到了休书如此开心,难道已经找好了下家,迫不及待的改嫁。
放妻书在手,顾晓晓终于松了口气,回眸笑着对游父游母说:“爹,娘,从今儿个起,女儿可要长住娘家了,您二老千万别嫌弃。”
无论和离还是休妻,在游母看来女儿这辈子都被毁了一半儿。在她眼里,顾晓晓的笑全是逼不得已的强颜欢笑,她拿手帕擦拭了下眼角抚慰到:“傻孩子,你永远是我和你爹的娇娇儿,回家吧,咱们回家带上金哥儿。”
其实彭母极想将斋哥儿也带回家,但是两个女儿之间生了龃龉,斋哥儿又是彭家长子长孙,想要带回去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顾晓晓是一刻也不想在彭家待了,她将清点嫁妆的差事交给了值得信任的得力手下。然后带着奶娘和金哥儿,和游父游母一起,坐上了回游家的马车。
一天之间,游彭两家从世交儿女亲家变成了尴尬的关系,既断不了又连不住。彭泰终于得偿所愿休了他心中的河东狮,看到游家的人清点游南月的嫁妆,心里又颇不是滋味儿。荃哥儿要被奶娘抱走时i,他看着圆润白皙眼睛忽闪忽闪的荃哥儿,心里突然有些不舍得。
这种没由来的心慌,让彭泰并没如预料中那样如释负重欢乐开怀。春兰乍然听到游南月真的被休了,又惊又喜,寻了机会在彭泰面前小心伺候着,想借此机会在他心里多占几分位置。先夫人闹出了设计嫡妹的丑闻,后夫人又与少爷和离,春兰心思浮动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
金子年纪尚小并不懂和离的含义,只知道从今之后他将要和宠爱的外祖父和祖母在一起,不用再被父亲训斥惹祖父祖母不喜了,所以跟着高兴。
顾晓晓搂着金子坐在马车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直到他进入了梦乡,这才考虑起日后的安排。
今日能够顺利的要回金子的抚养权,多亏了顾晓晓对剧情的敏感性。后期剧情中,游南月一个人带着撑着两大家子,曾遇到过不少麻烦。青州的刘氏就是给游南月带来麻烦的人之一,当时她拖家带口的要来寻祖认亲,并且要求继承彭家的家产,口口声声说着她的孩子才是彭家的正经继承人。
那时彭冰斋已经十五六岁,他靠着聪明才智妥善了解决此事,这也是他年少扬名的光辉事迹之一。那时彭冰斋之所以能够胜利,一是游南月的财力支持,二是彭老爷已经去世多年早就死无对证。
剧情了没有提刘氏和彭老爷的真正关系,但是顾晓晓凭着直觉认定,刘氏所言并非空穴来潮,她很可能真的是刘老爷的外室。
但今天看彭老爷的反应,青州和刘氏,好像没表面上那么简单。但顾晓晓已经顺利拿到了和离书,掂量之后觉得,到青州调查刘氏对她来说用处不大。
一年不到,顾晓晓顺利的完成了和离任务,也将金子带回了游家。很快疫病就要来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