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城头戟指大骂的黄杰,直让一城的军卒和君臣都是愕然。
不论是城头的守军,还是满脸错愕的众臣,以及脸色狂变的赵恒,几乎每一个听清黄杰说话的人都是满脸懵逼的状态。
甚至,站在赵恒边上的李纲,原本不知道为什么发红的面庞,此时却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变做了惨白一片。就瞧见脸色发青的赵恒闻言,顿时身子就晃了晃,腿肚子不知为何打起了颤来。
一时间,也就见城头上赵恒的周围,似乎有千万道目光聚集过来,赵恒只觉得自己被眼刀目剑扎得浑身通透,面色渐渐由青变紫,唿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旁的何栗跟李若水见势不妙,忙也上前来扶,也就在手刚刚搭上赵恒身上的甲胄时,他却不知道从哪借了一股子蛮力将二人的手甩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竟然将身子探出女墙对出城下的黄杰喊道:“是某……是某对不住驸马!”
半箭之距倒也不远,赵恒又是鼓足了气力,所以这一声大喊,要说半个东京城都听见了肯定是夸张,但说半个城门楼上的守军们都听见了,倒也是事实。顿时就见郑望之和李二人都是双腿儿一颤,便再也端不住架子,普通一声便也跪倒在地,那郑望之倒也好些,只是一个面无人色,可李的样子看起来就惨了,就见一股子湿痕迅速在他紫服的下摆上蔓延开来。
为何二人会被吓成这般没**的模样?
无他,他二人正是那“缓兵之计”的始作俑者罢了,如今赵恒痛痛快快的认了错,显然顶缸替罪的人是跑不掉了。
却说黄杰在城下听得也是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赵恒被他一骂,居然就这般痛痛快快的认了错,便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按照他对赵恒性格的了解,以及他在奇梦中的所见,这赵恒在史书上的评语就八个字“优柔寡断、软弱无能”,倒也是合情合理,毫无偏颇。所以这冷不丁的突然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就认错,倒也真让黄杰感到措手不及。
不过很快,黄杰的错愕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听得赵恒居然又道:“且请驸马速速退了城下的金人,一切待驸马入了城再议不迟,某自然会与驸马一个说法!”
这一下,别说黄杰了,就连城下的老宗泽和城上的李纲也都错愕了,尤其是李纲,就见他原本苍白的面容瞬间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迅速转红,忙也急忙来到赵恒身边低声道:“陛下,此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赵恒听得一愣,便也转脸来看李纲,瞧他表情自然是想不通为什么李纲极力阻拦将黄杰放入城中。而也在这时,却也听城下传来一阵怅然长笑,赵恒忙又探头去瞧,但见发出长笑的黄杰虽然垂下了手中的画戟,却是伸手戟指城上,苦笑道:“原当你是知错,谁想到却是卖妹不成,还想卖妹夫?”
言罢,黄杰拍马转身,横了一眼身旁同样错愕满面的老宗泽道:“宗老大人可瞧清楚了,非是黄某不义,实乃是此君不仁!”
老宗泽顿时醒悟过来,忙也急忙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便是一把拽着了黄杰的马镫子,忙道:“驸马!万万不可意气用事!陛下……陛下只是一时受了奸人蒙蔽……说……说错了话而已,莫要想差了啊!”
黄杰苦笑一声,将画戟收入得胜钩后,便也抱拳与老宗泽道:“宗老大人,这城……黄某不入也不罢,撒手吧!”
宗泽毕竟年老,人情世故瞧得多了,虽然对黄杰的举动感到惊诧,但也算想得明白,知道这事不论是赵恒当真说错了话还是当真有那个心思,眼下也都是无法挽回了,想了想只得叹了一口气后,撒手放开了黄杰的马镫子。
当即黄杰二话也不多说,便也拍马直去了栈桥头上,与黄大龙等人道:“撤!”
这黄杰在城下与赵恒说话,黄大龙等人虽然离得算远,倒也是听见了前后,顿时没有二话便也打马跟上。十几人直直往金军阵前驰去,金军那边倒也瞧见了方才的变故,也就见得完颜宗弼领了几骑出阵而来,靠近之后便也问道:“何事?”
黄杰道:“今日就此打住,改日再战如何?”
虽然对方才的事情也是好奇,不过刚刚数次接战都是金军不敌,如今黄杰提出改日再战的要求,完颜宗弼还真不好拒绝。略微思索之后,便也答应下来,只是问:“莫非你不入城?”
黄杰点点头,回望了城前一眼后,苦笑道:“不入!你却是怕了?”
宗弼也是苦笑,要论单打独斗他还真有些拿不稳,若是领军群殴,胜负倒也自当别论,便也点头不语,挥手一让,但见金军西边的阵地上迅速让开了一条通道来,黄杰便也叉手笑道:“改日再战!”
宗弼也是还礼道:“改日再战!”
旋即黄杰便也领着十三太保还有那哲别和山寨的赵福金打马穿过金军战阵,往北疾驰而去。
却说黄杰不入东京,负气而走之后,老宗泽也返回了城门楼上,但见他上了城楼之后,便也脱下头上的金盔气鼓鼓的来到赵恒身前,便也捧盔下拜道:“陛下,老臣请辞留守之职!”
赵恒自然是满面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