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还有时间,黄杰便在新店里巡视打望,但见店内窗明几净,金碧辉煌,各处站立侍女个个画眉美鬓,艳不可言,却都是黄州女卫的娘子充任。更有万春奴、周燕奴、青禾、封宜奴她们带着小婢各处忙碌。
转了一刻,却也撞见了大娘青青领着几个妹妹玩耍,黄杰便也上前一手一个抱了双生子良娣和妹娘,领着小人儿们戏耍起来。这良娣和妹娘生于政和五年,如今四岁多些,正是喜人的年景,又乖巧懂事,最会讨黄杰的开心。
黄杰带着小人儿们戏耍了一会,便也有人来报,说是邀请的贵客到了,忙不迭的黄杰便也急忙出了正门去引。
但见这首位抵达的客人,乘坐的乃是一家规制华丽的油壁香车,车上挂着一盏写着“郑”字的宫灯,宫灯下垂着金丝流苏,显示出这主人身份非同一般。
待车停稳,先见车上下来两位衣着华贵的女侍,在车前搭了车凳后,车上又下来了两位身着劲装的佩剑女卫,最后这才款款下来一位年芳约有二十四、五的韶华芳信娘子,这娘子不是别人,却是当初扬州府郑家的幺娘子郑月娥。
但见如今的郑月娥,头上的秀发自然早作了妇人发髻,只是见她朱颜未改,更添少妇风韵,叫人瞧来不仅有些引人。这黄家新店大门正对着车水马龙的马行街,也就在郑月娥的瞬间,街前道尾怕有十几个行路的男子都叫她勾住了神魂,驻足不前,颠倒了神魂。
“郑娘子芳华依旧,别来无恙否!”
黄杰笑容满面,叉手做礼来引,郑月娥闻言面色一喜,微微扬起唇角浅浅一笑,便也福身为礼道:“蜀山晓月,栈道飞霜,黄公子经年不见,如今却更也叫人刮目相看。奴家纵是别来无恙,却也难言,这故人相见,泪眼茫茫。”
郑月娥柔语轻声,又是一口扬州软语,听来酥酥糯糯,好不引人。黄杰本是满脸淡笑,听得郑月娥这番言语,不由也是心中发苦,都不知道如何搭话了。
这当年,黄杰为了抵御太子门客以及童贯等人谋夺罐肉秘方,不得已遍邀江南各地大富,直接来个招商引资将罐肉秘方来个大公开,这郑月娥便是当时扬州郑家派来之人。这郑娘子虽然是家中老幺,却也是个经商的奇才,且当时还未出阁,曾也对黄杰起过心意,却是叫黄杰给再三婉拒了。
如今黄杰已为人夫多年,这郑月娥也嫁做了人妇,开口却来一句“蜀山晓月,栈道飞霜。故人相见,泪眼茫茫。”虽不是明着撩拨,却也胜过撩拨的话语,当真有些尴尬啊!
不过黄杰却不是善茬儿,想想便也道:“在下由自记得当年,郑娘子一阙‘秋风别故一树开,冬梅****应春来’,如今人是物非,正如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生发!”
郑月娥闻言便也展颜一笑,这“秋风别故一树开,冬梅****应春来”,乃是当年她再宴上行的一句酒令,却没想到黄杰至今却还记得,心中的女儿心思顿时便如有了着落一般,轻轻点了点头道:“公子说的不错,正如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生发!”
黄杰忙也侧身为礼,便来请了郑月娥先入店前的观礼台入坐。
这郑月娥才入了座,宾客便也纷至沓来,先后却也不去细说,只说来客之中,当初黄州罐肉会的会老理事汝阳周家、杭州海商赵家和杂货商王家、潭州粮商曾家和苏州大户孙家,邹容邹家自然在列,而后东京城里又以樊楼少东范诚所代表的顺阳范氏为首,大大小小来了差不多二十多户坐贾巨商,其中不少还是隐藏在台面下的皇商、官商。
黄杰自然都是亲自引接,也都安排在观礼台下坐下,然后也就根据规制按照上梁和开市的民俗,请了傩师祭祀,道士打醮,乐师舞姬来唱杂戏。
待仪式进行完毕,时间也近下午的酉时初(约下午五点),本已是夕阳垂暮之色,谁知天公突然作美,刹那间汴梁西北上空突然烟消云散,居然在这大冬天里显露出一轮温暖红日来。
这一早天穹云厚,且还下着米粒大小的雪沫子,如今居然有这般爽利的夕阳之景,自然叫人啧啧称奇。黄杰一瞧,却也是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忙也起身请了众人道:“诸位贵客,如今吉时正好,还请移步,一道为在下新店揭彩!”
众人来之前到时听传话送帖之人说过这揭彩的仪式,便也依言来到了新店门前的彩台上,但见台上竖着一个彩球,以数十条彩色丝带悬于空中,黄杰引了众人登台后,便叫大伙一人扯着一根丝带,便一齐唤了一声“好彩”后同时拉动,便也见着彩球缓缓降自半空后突然张开,却是洒落出了许多花瓣和彩色的纸片来,叫北风一吹倒也纷纷扬扬好不喜庆。
也在这时,却听彩台之下突然响起了一声牛角号响,众人便也转身来瞧,但见彩台之背,也即是黄家新店的正门位置上,原本被手脚架和幕布遮挡之处,突然就听一阵吆喝声连串响起,跟着便见一块块的幕布突然滑落,手脚架子也是一架架的迅速从高处降落下来,露出后面雕梁画栋,鎏金贴银的一栋从未有人见过的空中楼阁来。
而且,这还不算,但见正门位置上的手脚架落下后,显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