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感叹了一下王安石这位拗相公的苦逼人生,黄杰就把誊抄官道图册和路考的事情交给了孙固,然后跑到复州做下了惊天大事。
算算日子,不管有用没用,足足五大箱的图册路考要全给抄下来,队伍里除掉亨利他们他们那帮人,认字的有一个算一个,还把万春奴、姚玉和青禾她们也算上,只怕是没有十天半夜完不成这事。
然而当他转回江陵府,才得知这才短短几日,五大箱的图册路考竟然全抄完了,而且还是双份的,而后就看见一旁佛理那厮贱贱的淡然笑容,他竟摆出了一个“快来夸我”造型来。
黄杰岂能随了他的心意,便也对孙固道:“不错!事情做得这般妥帖,可见五郎哥哥和大伙儿都尽了心力,一会俺让春奴儿支出五十贯钱来,五郎哥哥与大伙儿发散发散,好好在江陵府歇息玩耍几日。”
孙固听了,便也斜眼瞧了佛理一眼,直道:“俺理会的!”
黄杰瞧也没瞧佛理,便问:“可还有什么事?若是没有,俺要去好好瞧看这些图册路考去也!”
孙固想想,便也凑近来小声说道:“还有二事,一个是那薛献这两日做了几个铁火炮出来,就等大郎回来拿去燃放试看威力如何。再一个,就是那佛理不知从何处又找来了十二个僧人,却都是使得枪棒的好手。”
黄杰听了生疑,便道:“咦?又来十二个武僧?却是吃定俺了?不成!”
而后便对佛理道:“和尚,你可是又寻来了武僧?”
一直等着被夸却不得的佛理终于松了一口气,便也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檀越不知,此事非是老僧做主,而是荆湖两路的各家行院听闻老僧等人将入蜀****,特地派来的护持。”
黄杰嘿嘿冷笑一声,也道:“是不是你做主,俺管你不着,你只管将俺的规矩与他们说好。莫要行差踏错,免得吃了挂落。一如汉川黑风寨之事,可一不可再,记下了?”
佛理倒也沉得住气。竟也忍下了黄杰这番说话的口气,身子打躬答应道:“阿弥陀佛!老僧理会的!”
黄杰突然嘿嘿一笑,便也道:“对也!下次这还要与你队伍之中加塞儿,不妨问他们要些女尼来。记得要年轻漂亮并且既识字又习武的最好,俺这一路要去成都还有汴梁。路上要做的图卷行文自然不少,正好与俺用作文书。”
佛理听得一愣,有知道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花了半天时间,黄杰总算能够仔细的将五箱图册和路考大致粗略看过了,只看得满头大汗。先说图册,也即是道路山势的地形图,当真是画得能有多抽象就有多抽象,甚至有一些是太祖太宗朝遗下来的,那是什么地形图,根本就是山水画。
甚至黄杰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这帮和尚在誊抄的时候动了手脚,与他找事刁难,问过孙固也才知道,这江陵府提供的许多图册因为存放久远,很多都已经不成形状,和尚们誊抄下来可是费了好大一番的功夫,他如今看到的这版已经最好的一版了。
再来说路考,所谓的路考也就是道路状况的勘察报考,看着也是揪心不已,比如说随便抽了本宋真宗朝景德元年(1004年)四月。一个叫做谭童的工部官员是这样描述江陵府去往峡州(湖北宜昌)的道路的:“江陵至峡州,记有直道二百三十三里。出江陵城十三里有龙山,道路险峻,最窄处不去足丈。过龙山又八里。有水名枝江,水枯时节八丈余,汛期可达三十余丈。过枝江十五里,有坡名樟树,坡长二里,上坡平缓甚易。下坡陡峭险阻,多生事故,道路糜烂非人力可夺……”
这样的路考,换了别人还不敢说什么,可对于黄杰来说可就真是蛋疼了。
可也没办法,谁叫如今这类文公都是这般格式,轻易也没人会写出花来,所以黄杰也就忍了。先找出了江陵府去往黄州的路考,然后根据图册一处一处的对照和修订,再讲修葺拓宽的建议和踏勘现场所得到的结果,汇总写成了一道上疏,名字就叫《江陵府至黄州道路拓宽修葺规划疏》,黄杰用了差不多一千五百多字的篇幅和一张经他修改和校正后的地图做注解,提出了详细的计划。
建议将黄州至黄陂黄陂至汉阳、汉阳至汉川、汉川至复州、复州至江陵府的原官道改为县道,而后从黄州开出一条直路链接汉川、复州和江陵府,并且规制设定为双向六车道,美其名曰“高速快车道”,且估算若是修葺原先的官道,人工物料的费用差不多是四百八十贯一里,而新修高速快车道的费用,算上征地和青苗补偿,一里的造价也不过六百贯前后。
也即是说修老路还不如修新路,而且修新路因为拉直了道路也不绕弯路,可以将原先差不多九百五十余里的路程缩减为七百二十余里,整整缩短了二百三十里的道路,可省了不少钱。
只不过,黄杰提出的“高速快车道”总造价也是惊人,除掉基础造价再算火耗和各种虚头,仅是黄州到江陵府这一段七百二十里的新路,就需要五十万贯钱财。若是将黄州到成都,成都到汴梁,汴梁到黄州这条三角形路线全部核算下来,没有个五百万贯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