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正好,但见话音才落,十五个天道盟的好汉们都是取下了面巾,自然也就让王虎和薛四娘认出了几个熟人来。
且最先认出的,自然是刚刚与他们说话的那位仗义官人,顿时叫夫妻子三人都是一个瞠目结舌。
不过还是那孩儿王飞最新反应过来,欢叫一声直拉着爹娘的衣袖小声说了句什么,随后就听王虎愕然道:“大人,怎会是你?”
黄杰将蒙面的汗巾收好,瞧看王虎一眼道:“如何?俺做得官,就做不得侠客?”
王虎苦笑一声,自然无法反驳,倒是薛四娘眼眶儿一红,却问:“大人,不知七娘可好?”
黄杰与薛四娘点点头,答道:“自然是好,如今正在江陵府,俺还用着她制毒的手艺,岂能亏待了她!”
薛四娘直盯着黄杰面色瞧看,倒也能分辨出这话不假,悬在心中的疑问也算是消了,王虎这时倒也瞧着花容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在天道盟中坐第几把交椅?许了俺一个汉川分堂的堂主是否当真?”
花容哈哈一笑,指着黄杰答道:“俺哪够资格坐了交椅,不过许了你分堂主的可不是俺,而是俺家叔叔,天道盟的盟主。”
黄杰也是笑笑,却是仰头看了看王虎他们身后的复州方向,见官道远处似有人来,便也道:“好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借一步再说!”
当即便策马领头先走,王虎急忙赶车跟上,又走了三五里后,便从岔道下了官道,寻了一个小村过夜。
当夜,自然是黄杰做东,使钱让村中酒寮置办了一桌酒菜,一番引荐寒暄之后,这才进入主题道:“不知王堂主这次散伙是如何行事的?”
王虎倒也直说,那日黄杰将他们放还之后。王虎便也带着寨众回了汈汊湖的水寨,与众人一番商议之后,便先将水寨中现有的财物与大伙儿分了,让那些因为青苗钱而逃家的寨众各自先去谋了出路。剩余的五十多个寨中老人,便也随他来了复州,分批入城安顿后,由他取出密库中的钱财与大家散伙,且前几日就把事情办成了。
只是办成此事之后。王虎一家也别无去处,便还居城中观望风色,谁想却是叫他碰上了今日之事。
得知了这个情况,黄杰想了想后,言道:“说不得,你今日挣下了偌大名头,你寨中遣散的弟兄得知以后怕还要来寻,不若你夫妻二人再去汉川县里走上一着,且瞧看那胡登是否依言行事,是不是当真止了青苗钱消了积案。如若不然,只管也取了他首级便是。而后,看看是否有你旧部来寻,若来了便也一并收下就是,然后拿着俺这面玉牌,直去黄州蕲水县茶山,投我天道盟茶山分堂,花上个半年时间,将你汉川分堂的人马好好整训一番。”
王虎听了,忙起身恭恭敬敬的伸手接过黄杰给的玉牌。随后见他与薛四娘对视一眼后,便也开口道:“盟主,属下却又一个不情之请!”
黄杰瞧他夫妻二人表情,却也猜不到什么。便道:“但说无妨!”
王虎便对他儿子王飞招手,将他唤来后便对黄杰道:“盟主此次西行路途遥远,俺想让家中小子随了盟主鞍前马后,尽些犬马之劳。”
黄杰没成想这王虎心倒也真大,居然敢将孩儿就此托付,但看他和薛四娘神色。似乎是真心如此,不由也是有些为难,也就来看王飞问道:“哦!你父母要将你托付于俺驱策,你愿是不愿?”
这王飞倒是满脸期许,连忙点头道了句:“俺甘愿!”
王飞答了之后,便也目光梭梭的直盯着花容,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花容纳闷的挠头道:“兀那小子,这般看着俺做甚?”
王飞道:“大郎哥哥,俺……俺想跟哥哥学射术。”
黄杰听了一笑,他对这孩子倒也有些印象,当日在十字坡顶,这孩子即便性子有些懦弱也是怕死,却也不曾出卖了自家老娘,性子倒也还算不错。
便道:“好!俺收下了!以后你便跟着花大郎,由他管带就是!”
听黄杰答应,王飞的小脸儿当即便激动的通红,花容倒是一愣,扭头看了看黄杰,又回头看看王飞道:“你……想学射术?如今能开几石弓?”
王飞想想后摇头道:“俺也不知,俺娘平日里只是要俺读书,不许俺习武艺。”
花容听了直翻白眼,便也咕噜道:“怎又是个读书郎,苦也!”
花容这咕噜虽然说得轻声,却也叫大伙儿头上听见,当即王虎和薛四娘还以为花容觉得为难,面色便也难看,黄杰便也大声问道:“哼哼!花大郎,凭地瞧不起读书郎?读书郎如何啊?俺也是读书郎哩!”
花容忙道:“不敢!不敢!俺岂敢瞧不起读书郎,只是这读书郎都有个通病,便是瞧书瞧得太多,眼神不好。这眼神不好,又谈何学得好射术?叔叔的射术也是练了几年,如今却连八十步的靶子都打不着……”
“咳咳!”黄杰老脸一红,忙咳嗽了一声做掩饰,花容听了咳嗽也知道不妥,忙也改口道:“那……王夫人,王飞若要跟俺学射术,只怕就要少读些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