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儿时的姿势排序座次。以坐姿加工石料的石匠排行老大,经常蹲着干活的瓦匠是二师兄,而干活儿时体形多为站姿的木匠是最小的师弟。还有一说,凡建筑先造地基,用石为先,泥土继之,所以石匠为大。两种说法,谁对谁准,无从考证。只是前一种说法在行业内才有流传。石匠为大,木匠最小则为定论。
工匠间的这种亲和关系,使三个工种在缺乏统一领导,统一管理的状态下,分工合作,施工顺利。
家长的选择
解放前的木匠们,大多出身穷苦,不识字,有念过一两冬私塾的,就是凤毛麟角了。穷人家的孩子,打小就跟家里人一起去田地干活,春种,夏管,秋收,只有到了冬天,地里收拾净了,没农活干了,有心计的大人才让孩子去村里私塾,识几个字,为的是以后好讨生活。往往读上三冬两季,孩子已半大,农闲时也要做事帮补生活,于是就断了念书的机会。
穷人家田地也少。孩子大了,不能都依靠田地过日子,家长们就送孩子离家外出学生意,学手艺。学生意又叫学买卖。店铺里有商品经销,学徒的内容虽然也有一定的操作技术,但主要是学经营方略,学“买卖经”。在店铺里学生意的学徒,多是穿长衫,尤其去城里学生意,家长更觉面上有光。议论起孩子时,大人们高声大嗓,似乎孩子一准要成为老板。学木匠,即使去城里学,以后总要回来走村串乡地卖力气干活,所以大人们只好谦谦地说“学个农村手艺”。
“能耐是能耐,手艺是手艺”
学徒先得拜师。现代的学徒也现代化,师徒只是个认识过程,不举行什么仪式,师徒之间的权利和义务也不是很明确。解放前,其他行业的学徒拜师,仪式任何,过程如何,实在不敢妄言,只知木匠学徒拜师,确实是要拜的。现在有些心灵手巧的人,可自学成木工,能应接木工活儿,但在过去,没正式投过师的手艺人,在行业中是不被认可的,在社会上是不被看重的,被人称为“自钻师傅”,“雨生木匠”。农民播种的庄稼有行有距,而散落的粮粒遇雨后虽也发芽成苗,但必然不成畦垅。他们常被迫在宣传上称某人是自己的师傅,来稳定自己在行业中的位置。而那位所谓的名誉师傅,大多不予理会,也不计较,随他去。“能耐是能耐,手艺是手艺”如何理解?差别可能在规矩上。人虽能,手也巧,只是少了行业规矩。
行业规矩是什么?它是一个行业经历许多年代,经过反复实践,摸索,提炼,总结出的施业经验和规范准则,涉及人品修为和专业技术。这些经验和规范准则必须符合本地的文化思想意识,被社会和业内接受认可,同时能够便于本行业操作,又与其他行业有所区别。
没经过艰苦的学徒生活磨砺,没有优秀师傅的科班传授,就没有行业规矩,也就没有规范的施业操作。
“自钻师傅”,“雨生师傅”的最大特点是,他们的行为做派没有“师傅”样儿,他们做出的同一种木活,完全没有一定的模式,今天一个尺样,明天又是一个尺样,自己也拿不准哪个才是标准。
学徒拜师
木匠学徒多是未婚的年轻后生,十七、八,二十郎当岁。学生意的年龄可以小些,但学木匠不行,木匠学徒从第一天学徒生涯开始,干的就是力气活儿。刮拉凿砍锛,没力气是不行的。“老先生,少木匠”。木匠这个行当,是年轻力壮人干的,人老了,虽有多年的技艺,但没了强壮的身体,就吃不开了。所谓“老先生”,指的是看阴阳风水的先生和给人看病的先生(医生),这些先生越老越被人看重。所以,木匠学徒最好要有健康而且强壮的身体,这是以后当一个优秀木匠的重要条件。木匠中,也有身体状况欠佳的人,或身单,或体弱,甚至还有残疾者,他们大多出于子弟班。明知子弟不具木匠体,但父兄辈为使他有一碗饭端,偏要传他这门手艺,结果,不仅拖累了自己,也为难了子弟,因为身单体弱的木匠永远不能成为木匠群体中的强者。在雇主心里永远不占首选地位,施业必然困难。
学木匠拜师,一般在正月大年初五,由保人---街面上有头面的人,领着拜师人到师傅家,引荐之后,由保人当面讲明师徒之间的约定。主要约定是:学徒期限为三年零一节(学徒三年后到第四年的端午节,农历五月初五),中途不准退师;学徒期间不开工钱;学徒期间不准结婚成家;师傅打骂徒弟,万一打失手,不偿命;师傅负责徒弟的穿衣吃饭。这些条款,保人早已对徒弟及其家人预先讲妥,这时是正式宣布生效。拜师人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认师行礼,跪地磕头。第一个头是要磕给祖师鲁班的,鲁班像是没有的,那里摆放着一张锯和一把斧子。由师傅念叨一声:给祖师爷磕头!徒弟冲屋子正面墙方向磕头就是了。然后给师傅磕头。师母若在场,自然也要磕头礼认。大礼行过,拜师仪式结束。
仪式虽然简单,约定也未写在纸上(学徒的约定,一般都是口头形式,原因可能是解放前木匠多不识字,请人写还得花费,也不方便。另外,拜师学徒的条款内容,早已成为风俗定规,世人皆知),但效力却是不容置疑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