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乌衣庵一直受着冒家供养,那位年轻太太住进来时,虽然说她姓阎,可我们都猜她是冒家的人。”
“住持师太不许我们走近那位太太住的院子,有一次庵堂里的小尼姑告诉我,说她晚上时看到有带刀的人在庵堂四周转悠,把这事说给师太知道,师太就捂了小尼姑的嘴,不许她再说。”
“我们都没见过那位太太,有一晚我去茅厕,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我还以为是有人把孩子扔在庵堂外面呢,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可又想起小尼姑说的带刀的人,就不敢出去了。”
“我就侧着耳朵仔细听,就觉得这哭声不像是在外面传来的,倒像是那个院子。贫尼是生过儿女的人,一听就知那是初生的婴儿。”
“又过了一阵子,住持师太让我们到那院子里打扫,我们才知道,住在那里的阎太太搬走了。”
“您问走水的时间啊,就在阎太太搬走后不久,贫尼记得清楚,那晚传出婴孩啼哭时刚过清明不久,还是四月里。”
“说起来贫尼这些年里也常常在想,那叫阎太太的冒家女人能躲在这里生孩子,定是见不得人的,说不定是做了丑事。”
老尼姑的话回荡在耳边,玲珑一路无语。先前想过的那个念头清晰起来,清晰到她想忽视都不行。
她使劲摇摇头,想把这个念头忘掉,可是反而更加清晰。
玲珑索性趴在粉缎小荷引枕上,把脸埋进去。
不去想,不能想,一定不能去想,这个念头当然也不能有!
如果她想到的这个念头是真的,那她真是太不幸了,这种事谁知道谁倒霉。
做聪明人真是不好玩,做一个好奇心重的聪明人更不好玩。
玲珑发觉自己急需一个树洞,让她倾诉。
虽然正在闹别扭,可同她最亲近的人肯定是颜栩,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他!
告诉杏雨?那更不行,若是杏雨沉不住气露出马脚,那不是把小丫头给毁了啊,她还想着让杏雨风风光光嫁人呢。
告诉浮苏?浮苏一准儿就会告诉颜栩,然后......
至于和她交好的琳琅和甘明,那就更不能说了。
玲珑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她神色灰败地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站在门前的人,她就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好了。
颜栩穿着细布道袍,乌发上别着竹簪,旁边站着拿着鱼竿的内侍,显然,他去永定河钓鱼了,正巧和她在府门前遇到。
府门前已经挂起灯笼,把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玲珑忽然记起那一年,她跟踪十二皇子的马车来到这里,颜栩穿着黑色绣金色四爪飞龙的斗篷......
四爪飞龙,那是皇子和王爷们才能使用的图案。
玲珑心中忽然涌上一阵酸楚,她看着颜栩,怔怔地落下泪来。
泪光在灯影中闪烁,颜栩一下子就慌了。
玲珑很少哭的,她不是去水月庵给她兄长相亲了吗?那断不会惹她哭的,让她落泪的,想来还是昨晚的事。
昨晚她果断得像一阵风似的,甚至看不出一点儿伤心。
可这会儿却哭成泪人,看来表面上的坚强都是硬撑着,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颜栩觉得心里某处隐隐作疼,他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把玲珑抱在怀里。
我的娘啊,这是大门口啊!
小顺子立刻使个眼色,五六个内侍齐齐把王爷和王妃围了起来,看看还有缝隙,小顺子拉拉杏雨的衣袖,做个“得罪了”的口型,四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面红耳赤地和内侍们一起,给王爷和王妃做了人肉挡板。
“乖,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昨晚的事我已经善后妥当,你哭也好,闹也好,不要委屈自己,时间长了会憋出病来。”
“你那天不是说我好久不去钓鱼了吗?我今天钓了好几条,让厨房烧了做晚膳好不好?”
“那头金雕现在的地方不太合适,你看养到哪里好呢?要不把后面那条街上的宅子买下来,专门用来给你养金雕?你若是嫌只有一头金雕没意思,我再让人到关外给你淘唤两只海东青。”
“对了,我前阵子托了大舅兄让江南那边的铺子给你寻几件好头面,他有了消息,金陵有家铺子新近镶了一套祖母绿,说是最大的有鸽子蛋大你喜欢吗?我告诉大舅兄让人把这套头面从金陵送过来。”
王爷的声音虽然低柔,但小顺子是听得清清楚楚。
王妃掉金豆子了,王爷又是认错又是道歉,先是一座宅子拍过来,接着就是好玩的大鸟,没等王妃说话,便又是一套祖母绿。
祖母绿啊,就是顶尖的人家也能拿来做传家宝的。
若是我小顺子没有记错,王爷您到二十四衙门还钱的时候,还放出话来,说那二万两银子是王妃的私房钱。
这也没有几个月啊,您怎么出手就这样大方了。
不对,王爷出手一向大方。
出手这么大方,还要拿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