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左卫军退肯定不能退,丢失营地,无令而退,这可是要被军法从事的。况且一旦撤退,肯定要被陈军大肆追击,那时恐怕左卫军便要全军覆没了。若是进合左、后二卫军的兵力,奋力击退陈军,可有要面对接下来芈子兰的构陷,甚至还要提防此后被她借刀杀人,暗使诡计,将屈、熊二族的人全部铲除。如此前不能前,退不能退的死境,屈须感到一阵绝望。
她才想起来,怪不得与二婶分手时,二婶那副抑郁不得志的模样,为何又会发出为国尽忠而不得的感慨了。分明是二婶也早已经知道结果了。可是她却依然叫自己来,肯定是抱着为大军尽量多保存实力,为国家保存根基的目的。
屈须想通此节,一时热泪盈眶。
“诶!不需难过!我辈武人,为国尽忠就在今日,何须作小娘子之态。”熊完见屈须神色,猜想她肯定是联想到大将军的话语,一时也是有些感慨。大将军一心为国,否则也不会在已经十拿九稳的征陈元帅之位被对兵事一知半解的芈子兰替代以后,依然留再军中充任左卫军统领一职,目的也是想着征陈之战能够顺利完成吧。
熊完对屈瑕深明大义这一点是十分钦佩的,否则也不会想到要勒兵救援。大可以稳守营盘,保存实力,就算以后会被芈子兰特意针对,只要行事小心,坚持到伐陈结束,自然也就平安无事。
不过熊完却做不出此事来,一则她虽是熊族中人,可也想为国效力,二来也是因为素来对大将军的钦佩,不希望看到大将军被芈子兰构陷,还有一条,则是身为一名兵娘,最为看不惯在战场之上,两军对垒之时还要不择手段谋害同伍的人,就算是身为一个兵娘在这种时候,也要基于义愤,出手相帮。
熊完内心想了一通,感慨万分,知道左卫军军情紧急,不敢耽搁,抽出长剑,朝身后断然喝道:“左卫军与我后卫军皆是同袍,左卫军受敌偷袭,我后卫军怎可袖手旁观!众将士听令各营不得回营,营地中留下部分守卫,余者尽皆出营,奔赴西门,与左卫军一起同陈军死战!壮我大楚军威!”
熊完命令一下,便有身后亲随,持了她的兵符,回营传令。跟随在其身后的各郎将副将校尉,也尽皆驱马回到各自营伍,约束部下。
整个队伍的气势陡然为之一变。不似刚才那般一字长蛇的行军阵法,一下子便前中左右后五个阵营,阵势分明,一副随时待命冲锋的战阵模样。
“我营中尚有四千兵娘,稍后将由奉车将军景阳副统领率领,前往支援,你们便在此等候,随她行动。左卫军军情紧急,我先率部先行支援!”熊完待阵势齐备,便转头朝屈须叮嘱道。
屈须自然领命。熊完身为后卫军将军,大军中莫有不识,自己跟随景阳更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屈须,你说咱们左、后两卫军能不能打赢这场战斗?”余心看着道路上后卫军大军疾行而过,脸上带着一丝疑问。
“你刚才不也在一旁么?恐怕便是胜了也是惨胜。”屈须有些意气消沉,竟有人将战争视作勾心斗角的工具,这令她很是愤怒。
“我认为不见得会有多大损失。”公孙冷不防道。
“怎么?你有什么看法?”余心、屈须二人一起转头看向公孙。
“陈军之所以会出城偷袭,必然是知道我军今日演武,所以想要偷袭,意图消灭我军一部,更是为了掠夺或者毁去我军营中的粮草辎重,以此使得我军无法持久围城,那时陈国只要继续固守宛丘,此次伐陈必然无功而返。”
“那这样陈军不是更会倾尽全力,攻破左卫军?”屈须疑道,她自然知道公孙还有话没有说完,所以设问。
“但是呢,有一点我们应该看到。战争之中,不论其他,防守一方总要比进攻一方占些便宜,尤其是守城一方相对于攻城一方来说,不知要占多大便宜。所以陈军在偷袭没有得手后,不可能会将兵力全部损耗在对攻之中,这样做明显是吃了很大亏的,我想任一那个将领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那你的意思是说,陈军见左卫军防守坚决,又有右卫军支援,很快就会放弃此次偷袭了?”余心领悟力还是不错的。
“这样说来,左卫军的危机就能解除了。刚才还担心死了呢。”屈须拍了拍胸口,经过公孙这番解释,再也不像之前那么悲观了。
“倒也不能那么说,陈军三万大军出动,兵力还是有优势的,现在来说局面肯定也是她们占优,肯定会多占些便宜,才肯罢休。”
“那左卫军还不是难逃一劫。”公孙一番话又将屈须的心吊了起来。
“左卫军未接撤退率领,不能擅自丢弃营地,只能死守,否则保存实力也不是做不到。如今就看右卫军加入战斗以后,能否改变战局了。”公孙也有些郁闷,虽然能够看清形势,但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左卫军的安危就系于此战了。”屈须呛啷一声拔出腰间战刀,狠狠当空劈下,将心头恶气尽数劈散。这时候她对芈子兰的怨念也抛诸脑后,一心想到的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哪怕战死沙场也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