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在一次小型茶会中开始,气氛相对随意。
参与者只有公主、几个教廷使节,以及公主的几个随从官员。
教廷的主使节是布莱克波顿二等高级神官。
此人秃顶,高瘦,表情恭敬,礼仪上也无可挑剔,但言辞中隐隐透出他咄咄逼人的态度。
尤莉听说过这个人,他是个不错的说客,擅长辩论,但做事却中规中矩。
所以他的态度恐怕也能够大致代表教皇的态度。
书记官自然有些忿忿。
但公主殿下并没有露出丝毫不满的态度,她言辞亲切、态度友善、礼节完备,完美得好像刚才城墙上憔悴的身影并不是她一样。
所以书记官也全程默默无言。
会谈开始时就已经入夜了,所以最终宾主双方并没有急着达成协定。
事实上这种和谈也不会很快达成协定。
茶会结束,使节们被带去沐浴休息,书记官匆匆安排了一下相关的琐事,便赶去了公主的临时官邸。
“哪怕只是守在她的门外也是好的。”
没想到公主也没有入睡。
梳洗已毕换上一身睡裙的伊丽莎白将她邀请进寝室,拉着她一起坐在了床边。
虽然知道这只是代表亲近的表达方式,但尤莉还是情不自禁地胸前打鼓。
不过她很快将直奔主题:“殿下,您不能答应他们。至少不能去莱特。”
“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又何尝不想挥兵北上呢?但现在恐怕不会有几个人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父皇的性命也还掌握在他们手里,妄动这刀兵,恐怕只会让无辜的子民们为我陪葬”
公主此时又显出了些柔弱,但态度却颇为坚定。
书记官知道其实公主殿下之前在城墙上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决定牺牲自己,为了她的父亲、为了她的臣民、也为了她的国家。
就跟她过去答应与教廷的联姻时一样。
但是又会有哪个臣民会领你这份情呢?
顶多不过是茶余饭后多了一段可以讲的趣事罢了。
书记官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又想要流泪了,推了推眼镜作为掩饰,书记官又问道:“我今晚会守在门外,殿下睡前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必了,你这阵子也非常劳累,不如回去休息吧”
但看着对方一副要哭出来的哀怨表情,这位银发的公主又强行将话拧了回来:“要不,你给我揉揉肩吧。”
“好。”
虽然让一个精通魔法、家族显赫、本人又有官职在身的人给她揉肩未免显得有些太不尊重人,但尤莉明显开心了些。
熄灯了。
两人最终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尤莉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但她也没有心情胡思乱想。
当然,她愿意让她的公主殿下享用自己的身体用于慰藉。她也自信自己的姿色配得上对方。
但殿下明显没有这个意思。
于是她面向着公主侧着身躺着,在黑暗中贪婪又爱恋地盯着对方精致完美的脸。
直到公主睡去,她还是舍不得闭上眼睛。
伊丽莎白睡着了。
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她明明知道自己身处梦境,但却并没有那种混乱、破碎、无逻辑的感觉。
她身处梦境,而且她也知道自己身处梦境。
公主殿下眨了眨美丽的银色眼睛,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片空旷的原野。
地面是黄褐色土石组成的,极为单调,却也极为广大。
天灰蒙蒙的,显得极宽广。
因为地面上没有山峰、没有河流、连巨大些的石头也没有。
公主殿下随意的闲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一种奇怪的石头。
并不是石头本身有什么怪异,石头也是黄褐色的,从形状到硬度都没有什么特殊。
只是它们似乎被人为的摆放成了三下一上的金字塔形。
抬眼望去,每二百步左右的距离就有一堆这种石头。
公主摊了摊手。
“奇怪的梦。”
不过管他呢。
她顺着这种标志走了下去。
北方的奥斯特兰德。
这是一个洞穴。
说是洞穴并不准确,因为这个一个巨大的、复杂的、连绵不断的地下空洞群。
这里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洞内漆黑一片,进入不久就已伸手不见五指。
但这个巨大的洞穴仿佛没有尽头般向下伸展,仿佛会一直延伸到传说中的地狱深处。通道如迷宫一般,不时有地下河流伴生,河水涨跌无常,经常会将误入其中的生物淹死在某处死胡同中。
更不用说洞中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