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用力,看到孩儿的脑门了……”几个稳婆伺候着生产,三娘彻底体验了一回什么叫痛不欲生,她几次脱口乱骂道:“贼老天,我不想生,你偏给我生!贼老天,你等着!”
几次骂来,慌得几个稳婆急忙相劝,一旁帮着照料的琼英与孙二娘也是连声安慰。琼英道:“主公,便快好了,这孩儿乃是上天所赐,你可不能骂老天爷啊。”孙二娘却道:“主公骂得好,这老天做怪,偏偏要我们女人生孩子,便是不公平,你想骂便骂,骂得痛快了,孩儿也就生下来了。”
三娘苦笑不得,一名稳婆却道:“主公不可浪费气力,好生用力,早些生下来,便早些脱离苦海。”三娘也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生了,难不成还能把孩子再塞回肚子里去不成?
屋内三娘产子,屋外庭院里黑压压的聚满了人,济州镇守府内自卢俊义以下将官都到了,扈太公、扈成等人也在一旁,玉莲等侍女都在,众人都是搓手连连,焦急等待里面消息。
扈太公等不及,几次差嫂嫂时氏前去里面探问,但都是还在生产的消息,这年月要是遇上难产,那多半就要出人命的,好在有安道全在廊下,隔着窗户探问情形,一旦有什么意外,自有他命人处置。
又过了半个时辰,猛听得屋内一阵孩儿啼哭之声传来,院内众人都是笑逐颜开,扈太公与卢俊义关切三娘,急忙命人去内里探问,嫂嫂时氏便即入内,少时出来喜道:“大喜之事,三娘母子平安,便是诞下个大胖小子来,足有九斤五两重。”
此言一出,满园人等都欢声雷动,便在这时却有人喊道:“大家请看,这头上怎会有五彩祥云?”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众人抬头一看,头顶果然一大片五彩祥云来,但见得云蒸霞蔚,变幻莫测,五彩斑斓,莫可名状,正是:九重盛旦薰风候,佳气氛氲横永昼。眉心烟彩拥群仙,华宴重开同圣后。箫韶宫殿锵金奏,香绕祥云腾宝兽。三千忠将奉严宸,亿万斯年祈圣寿。
许多镇守府将官见得如此,都拜倒在地,口中都高呼万岁起来,卢俊义也是笑眯眯的拉了拉一旁还在愣神的张叔夜,低声道:“老太守,上天祥瑞降临,该当跪拜的。”张叔夜没奈何,只得跪了,心头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想道:“这位先前说是得上天赐下子嗣,已然是奇事,如今她怀胎三载方才生产,更是令人称奇,如今生下孩儿,更是天降祥瑞,难道她和这孩儿真是天命之人?”
张叔夜心头胡思乱想时,更听得身后有人窃窃私语道:“怀胎三年便是奇事了,这生下来的孩儿却是九斤五两,这九五之数是什么?周易乾卦有云,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治也,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这九五至尊便是指的帝位至尊啊,如今又有天降祥瑞,看来咱们主公这皇帝之位真是跑不了的。”
张叔夜回头一看,却是神算子蒋敬,另一个乃是九尾龟陶宗旺,这两个一个管着山东路财数大事,一个管着农事,也都是职权极大的梁山老人。只听陶宗旺低声道:“可不是么?而且这主公诞下的乃是一位公子,将来定然承续正统,看来这赵宋江山气数将尽了。”
张叔夜心头满不是滋味,但见周遭梁山人等皆是喜气洋洋,自己也不好立时站出来说些什么,只得垂头不语。忽觉左边有人拉了拉自己衣袖,侧头看时,却是陈曦真。只听陈曦真在耳边低声道:“老太守,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看一出黄袍加身的戏码了啊。”
张叔夜虽然心头尚有些顾及,但此刻听了陈曦真的话后,便斩钉截铁的怒道:“此事言之尚早,三娘子当年折箭为誓过的,她不能言而无信。”此话声音颇大,周遭都回头看他,张叔夜立时起身,朝着屋内朗声道:“属下恭贺宣抚使喜得贵子,稍后贺礼奉上相贺,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辞!”说罢朝着扈太公一礼后,也不顾旁人眼光,径自去了。
卢俊义等人也都起身来,蒋敬上前皱眉道:“这老儿冥顽不灵,在我山东路多时,还这般不开窍,真要惹恼了我等弟兄,定寻他晦气!”卢俊义抬手止住道:“由得他去,主公在他身上用心多时,你几个岂能因一时之快而坏了主公大事?”
陶宗旺也是不解,问道:“为何主公定要用心教这老儿归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啊。”卢俊义捻着胡须笑道:“赵宋虽然此刻气数将尽,但立国将近两百余年,仿似张太守这般的人物大有人在,他们对赵宋还心存忠义,是以不可轻言放弃。将来若是连好似张太守这些人都心悦诚服的归附主公,那这天下还愁逃得出主公手心去么?”
蒋敬、陶宗旺两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卢俊义转身去恭贺扈太公,扈太公老脸泛着红光,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团团赔礼,又吩咐扈成教内宅杀翻牛羊,置办筵席,准备宴请诸人。当下扈成领命,自去置办酒筵去了。
当晚镇守府内宅院里高朋满座,大开筵席,不知杀翻了多少牛羊,斟干了多少美酒,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贺礼也堆成山来。便只有张叔夜受邀未至,只是遣人送来了一对玉璧为贺礼。
席间,便有琼英带着奶娘将那孩儿抱出来与扈太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