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岳飞那里如何内应,单说三娘一行渡江后,不一日便到了润州宋军大营外。沿途早已经遇得宋军探马,三娘吩咐一名铁卫上前亮明身份,直说是山东路派来送信的军将路过,有紧急军情要禀报宗泽,便问了宗泽大营所在,迤逦而来。
到了宗泽大营外,便有守营军士拦住,三娘上前亮明身份,出示了关防印信后,守营军士大惊,急忙请进,又派人飞入营内通禀宗泽去了。
少时,营内飞出数骑马军来,为首一员六旬老将,须发皆白,来到面前,只见他面容通红,虽须发皆白,但却精神矍铄,虽是文人出身,但举手投足见,却有股统领军马的气势。这老将下马后便即见礼,口中呵呵笑道:“巾帼三娘子,山东女宣抚,下官宗泽,今日得见,真是三身有幸。”
三娘急忙也上前回礼,口中笑道:“老大人这是折煞晚辈了,当年我随师傅周侗在京师的时候,还曾今见过老大人的。”宗泽似有恍然,哦了一声道:“当年跟在周侗身边的女童原来便是你啊,当时真是看走眼了。”原来当年周侗在京城时,常与宗泽等相交,三娘小时便见过宗泽一回,但那是年齿尚幼,宗泽对她印象不深。
后来宗泽也听闻过三娘事迹,也知道她是周侗徒弟,但却怎么也没和当年躲在周侗身后偷看自己的那小女孩关联起来。这时说起来,都是故人交情,寒暄几句后,宗泽便引三娘三位进自己帅帐说话,其余十八铁卫自有军士引到偏帐款待。
在帅帐内都坐定了,宗泽吩咐茶水招待,饮了一回后,宗泽动问道:“听闻三娘你得了朝廷招安,开藩镇山东一路,原来京东一路都归你管辖,必然军政事务繁忙,却何以到了我这里?”
三娘道:“听闻我那师弟岳飞在老将军这里,便来寻他。”宗泽哦了一声道:“这可不巧了,我吩咐他与牛皋两个前去哨探,多日未归。”三娘道:“已经在路上遇得。”
当下三娘便将如何与岳飞、牛皋相遇,最后一直说到岳飞已经与庞万春南下,去方腊国中做内应之事都说了。宗泽惊道:“当中这般曲折,真是出人意料。”
三娘起身告罪道:“只因事急从权,只得先命我师弟前去内应,此刻禀明老将军,万望赎罪。”宗泽摆摆手,叹口气道:“他在我麾下原本就是屈才了,一则我本就是童贯不喜之人,麾下将士皆难得升迁。二来童贯也探听明白,岳飞乃是你的师弟,因此更加忌惮防范,在这军前也难以立功。嗯,倒不如去方腊那里内应一回,也算能一展所长。”
说到这里顿了顿,宗泽皱眉道:“只是此去内应,太过凶险,一不小心暴露行藏,便是杀身之祸。”三娘道:“他立志精忠报国,些许凶险又算得了什么?”
宗泽颔首道:“说的也是。但他此去内应,若是做过方腊伪官,将来即便立下大功,朝廷但有任用时,只恐小人背后中伤,便难免受到猜忌。”
三娘心头暗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眼便看出岳飞去内应将来仕途上伏下一个极大的隐患。”当下肃穆道:“此事我问过他了,我师弟说,若是能内应成功,朝廷便可少战死些军士,少花些钱粮,吴中百姓也可少受些苦楚,这般算来,他一人的仕途,又何必计较?有些事再难,总也要有人去做的。”
宗泽闻言,竖起大拇指赞道:“好个精忠岳飞!”三娘又道:“老将军大可放心,我那里也派了两员干将同他一起去,便是燕青与李逵两个,稍后内应得来的消息,皆回由两人传来,我会派人直接送到老将军这里。”
宗泽大喜,起身一礼道:“这般一来,便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宗泽这里多谢三娘了。”三娘急忙回礼道:“老将军无需多礼,我现为朝廷官吏,自该为朝廷出力的。”
宗泽呵呵笑了一回,三娘又与他商议定了如何传递消息,此事便算定下了,朝廷那边,岳飞内应之事,自有宗泽前去禀明。
都说定后,三娘又问起王进行踪,宗泽沉吟道:“锦教头王进?此人听闻也是受童贯一党排挤,如今便在后军中做个粮草押运官。”
三娘闻言皱眉道:“此前我曾请宿太尉周旋,调我师父王进到山东路去任职,却不知为何师父他去愿前去,却宁可在西军中受人排挤?”宗泽摇摇头道:“这便要去问个明白了,但老夫想来,许是那王进拉不下面子,去投奔自己徒儿吧。”
三娘心想:“我师父脸皮可厚着呢,当年赖在史进庄上大半年都不曾走,定是还有什么顾虑,也罢当面与师父见面后,问个明白便是了。”当下三娘问明王进后军大营所在,宗泽道:“那里是粮草重地,即便你是朝廷藩镇官吏,没有童贯手令也是进不去的,不若我差人去请王进出营来相会,你在营外与他会面便是了。”
三娘谢了宗泽,宗泽便命麾下提调官陪着三娘一行人,前去后军大营寻那王进,三娘拜别宗泽后,一行人便即上路,望后军大营而来。
原来宋军后军大营设在金山寺脚下,到了左近后,三娘一行人便在金山寺等候,那提调官凭着官符印信自去营内寻那王进。三娘在金山寺一看,那宋军后军大营延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