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三娘挥泪斩了石猛,过了两日后,安排朱武发放救济钱粮,又颁布整顿风气政令,观刑的各州县将官内,一应副职人等先行回各州县署理公务,一应正将皆留下,进行三个月的整风教谕。
三娘号令石猛首级一天后,便命人收敛尸首厚葬。李逵在石猛坟前大哭一场,三娘见李逵也是闷闷不乐,当晚三娘便单独置备了酒筵,留李逵在后衙说话。
酒过三巡,三娘劝慰几句后,李逵方才好了些许,忽然瓮声瓮气的道:“嫂嫂,原来做官是这般不开心,还是以前大块吃肉、大碗吃酒的日子逍遥快活,早知道便不做这官了。”
三娘停下酒盏,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许多兄弟都是逍遥自在惯了,各种规矩便似枷锁般套着难受。”顿了顿三娘又道:“铁牛,可还记得当年咱们一同入伙时候,在那替天行道杏黄旗下发的誓言么?便是要扫除人间不平事,替天行道,锄强扶弱。”
李逵重重点头道:“自然记得,那时候还是天王哥哥领着俺们斩鸡头,烧的黄纸。”三娘嗯了一声道:“替天行道四个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万难。”
说着三娘起身,推窗而望,月影星稀,天色黑蒙蒙的,三娘缓缓说道:“铁牛,既然我们当年立了誓言,就该做下去,哪怕再苦再难,也要咬牙坚持下去。如今做了官,自然不能逍遥快活,但却能教一方百姓安居乐业,这不好吗?”
李逵也起身道:“嫂嫂,道理听你说得多了,俺都懂,只是俺这性子做不得官。”三娘莞尔一笑道:“我这个江湖妖女不也是逍遥自在惯了的?”随后三娘柔声道:“铁牛,咱们一道好生的替天行道,一同再造个朝廷,待得天下太平,再无奸臣当道,也无外族入侵,咱们就可解甲归田,封妻荫子,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话音才落,只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好一个再造朝廷,堂堂大宋山东路宣抚使,当朝鲁国夫人,居然深夜密谋,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真教人大开眼界。”
三娘微微笑道:“是哪路朋友在做梁上君子?”话音才落,三娘手中酒杯飞出,掷向窗外大树之上,只听一声闷哼,两道黑影直窜下树来。李逵那里见得有人,抄起杌子,嘶吼一声,抢出门去,便与两道黑影厮斗起来。
三娘也揉声而上,左近女营护卫听得声响,陈丽卿当即领孙二娘、顾大嫂等数十名女将冲入院内,都打起火把,将两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便在火光下,陈丽卿看得那两人都是黑衣劲装打扮,都使短刃,武艺不弱。三娘与李逵两个一人对敌一个,拆了几个回合,并不能占得上风。
见得如此,丽卿回头吩咐孙二娘道:“与我等掠阵,差人去院外调亲卫营兵马进来。”孙二娘应了,差女兵前去通禀。原来三娘护卫内,外围有男兵组成的亲卫营护卫,内苑之内由陈丽卿、孙二娘、顾大嫂等女将统领女营护卫,也不知这两人是如何潜入进来的,要知道内外护卫都是极为严密的。
丽卿吩咐完后,便抽出一柄长剑,清啸一声喝道:“铁牛大哥少歇!我来战他!”说罢直掠而下,手中长剑直刺与李逵对阵那人。李逵拳脚只靠刚猛,对阵那黑衣人手脚快捷,几个回合后,李逵手中没有趁手兵器,已经不支,恰好丽卿过来接住那人,李逵才得以退下。
丽卿手中长剑翻飞,与那黑衣人短刃拆解,两个都是以快打快,瞬息间便拆了十余合。另一边三娘空手与另一个黑衣人拆招,那黑衣人武艺刚猛,虽是短刃,但也嗤嗤有声,三娘展开乱环步与他对敌,暗运连环劲,手上只顾拿捏那人关节,倒也让那人不敢怠慢。
斗了片刻后,只听一阵呼喝,一片火光闯来,却是亲卫营吕方、郭盛两个引百余名亲卫直入院来,内里有数十名弓弩兵,都列成阵势,张弓搭箭对准场内两人。
见得对方人马都到了,那两个黑衣人竟也不着慌,与三娘对敌那人手上猛挥,将三娘逼退两步,随后跳出圈子大喝道:“且慢动手,待有话说。”
听得这话,另一个黑衣人也停了手,跳出圈子,站到一旁,丽卿也收了长剑,退到三娘身后。只见那两黑衣人并肩而立,在一周遭亲卫虎视下,怡然不惧,为首那人朗声道:“江湖人称一丈青替天行道,白日见得扈泊主散发钱粮,救济百姓果然名不虚传。只想一见,有事相商,并无恶意。”说罢将手中短刃扔在地上,另一个黑衣人也将短刃扔了。
见得如此,三娘一摆手,一众弓弩手方才放下弓弩,三娘似笑非笑的道:“听两位口音乃是吴中人氏,两位可是方腊麾下来人?”
两人互望一眼,为首那人抱拳拱手道:“扈泊主果然才智过人,只凭口音便猜出我两个来历。明人不说暗话,我两个正是方教主麾下,若是扈泊主要拿我两个送予官府,悉听尊便。”
三娘嗯了一声,微微笑道:“远来是客,请里面说话。”当下一挥手,吩咐亲卫、女营人马撤出院子去。三娘便引两个入内说话,丽卿却道:“他两个武艺不弱,我在一旁看着才安心。”李逵也吵着道:“什么方教主、圆教主的,俺也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