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筵过后,三娘请朱武、卢俊义、公孙胜、黄文炳四个单独留下来说话。都用了一回醒酒汤后,三娘动问道:“此趟东迁而来,军心、民心如何?”
朱武正襟危坐道:“自从招安旨意到了之后,军心、民心多有躁动。”卢俊义眉头紧皱道:“如何躁动?难道他们还心向朝廷?”朱武笑道:“员外宽心,并非心向朝廷,而是在我等治下,百业兴旺,也无官府恶霸欺压,军民同心同德,百姓安居乐业已久。乍闻招安,军民皆不知所归何处,深恐官军复来后,好日子一去不回,又来官府恶霸欺压,因此躁动。”
三娘叹口气道:“只可惜如今尚不是举旗时候,否则也不会让华西百姓受气。”朱武道:“主公宽心,好在有主公安排史大郎、杨雄、石秀等人领一支军马留下,散于各州县豪强庄院之内,军民百姓心下稍安。又得招安天使圣旨讲明,不会追究过往罪责,便是官军复来之后,百姓各安乃业,一切如故,方才得平息躁动。”
三娘嗯了一声又问道:“自古军马所过之处,不论如何都要受到侵扰,不知此趟交割,官军进入华西后,可曾侵扰地方?”朱武道:“主公心系百姓,不枉华西百姓家家都供奉白莲圣女。主公安心,此趟领兵入华西的官军将领乃是郎延路兵马都监刘光世与防御使韩世忠,此二人素来忠义,虽与我华西所部对峙多时,但有感于我军民同心,上下同欲,义之所在,因此一直对我等心怀悲悯。朝廷派他两个领兵接管华州,兵马所过之处,两人敬畏我军,因此约束部众,不曾侵扰地方。”
三娘松了口气道:“这般便好,我只恐百姓受兵灾之难,原本我等率领百姓抗拒天兵,便是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若因我招安,而让百姓受苦,于心何忍?”
黄文炳忽然插口道:“何故官军只派了刘光世、韩世忠两个前去接管?”三娘笑道:“此事昨天西北与京城的探子方才发来飞鸽传书报信。原来在华西与我对峙的西军,只因夏国那里蠢蠢欲动,因此华西一受招安后,大部便即开拔赴西北震慑夏军。而京城那里还打算等华西安稳后,便即抽调刘光世部东去,与京城想十万西军一道,南下平定方腊之乱。”
公孙胜笑道:“如今便看出主公当时坚持不肯举旗建号的好处了。官军大举征剿方腊,便是全国之力而为,我这里虽兵强马壮,朝廷却宁可招安开镇,暂且放过,便知举旗建号实乃朝廷所不能忍。”
三娘也笑道:“正是如此,既然朝廷大举对方腊用兵,暂且不来啰唣我等,那我们就该抓紧这段时日,好生经营山东一路四州之地。山东此处便是我等基业所在,断不会再有遗弃。将来天下有变之时,我等便以此为基石,逐鹿天下,解救百姓与水火之中!”
四人听了都是起身拱手称赞,三娘摆摆手,示意四个坐下,随后三娘又问道:“如今东迁军民情状如何?”朱武坐下后道:“本来华西二十余万百姓也想跟随大军东迁而来,但又故土难离,委实难以抉择。好在史大郎等人领两万余兵马留下,改头换面,充作各州县豪强庄丁,百姓们有见如此,便大部分还是留下来安居。此趟我带来的数万百姓之中,多是东迁所部兵将家眷,还有数千能工巧匠,都在其内。此趟东来,一路上有军马护持,粮草充盈,又有安道全等千余医师照料,还有白莲教高僧沿途一路讲经说法,因此东迁路上并不辛苦。”
三娘颔首道:“如此多的军民东迁,安排得如此妥帖,将十余万军民平安迁来,朱军师当记首功,稍后自有封赏。”朱武起身谦道:“此乃属下本分,不敢居功。”卢俊义笑道:“师妹赏罚严明,朱军师不必自谦。”
顿了顿,卢俊义又问道:“华西十万军马东来,随军家属只有数万,是否少了些?”朱武道:“我华西所部十万精锐来自五湖四海,有主公几次下山后,招揽而来的江湖草莽兵卒,也有华西原来配军中挑选的精锐,这些人很多都无家小。再有一些华西子弟中,哥哥在军中的,弟弟便留下看家,家小皆留华西,因此只有数万军属。再有十万军马史大郎那里留下两万余人,我这里为了蒙蔽官军,教一部军属换了军衣,充作十万之数,因此看起来随军家属少了。实则东来兵马只有七万五千余人,而随军家属并能工巧匠、军医书生、白莲教随军高僧等,一共是有八万六千余人。”
卢俊义颔首道:“原来如此。”黄文炳插口问道:“所部东迁而来,那华西原来的产业如何安置?”朱武道:“军械、火器工坊一分为二,一部随军东迁,一部交由史大郎,安置在少华山深处,依旧为史大郎两万余军马供应军需。而民间产业中,如琉璃坊、酿酒坊等皆一并搬迁东来,而酒馆、茶肆、客店、赌坊等,大部还是由史大郎等豪强经营,化成是各州县豪强的产业,其余的都作价卖与官府,而刘光世与韩世忠那里,我等做主,送了两个几家酒楼,算是结交两人。还有招安天使,连同接管华州的知州、知县等人也都送了些产业,自然不会查问我等产业去向。”
公孙胜闻言叹息道:“朝廷**若斯,焉能不败?”三娘笑道:“若他那里不**,我等都还是良民,又岂会坐在这里?”众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