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帅帐内,听了宿元景的话后,三娘淡淡一笑道:“太尉是在梦语乎?”宿元景微微尴尬,闻焕章轻咳一声道:“华西朱武那里并非梁山,自然不可仿梁山例,开镇一方,自古招安之后,军马皆是要裁撤收并的。”
三娘道:“那便不用再谈下去,太尉今日就请回去,我这里打下原武,自当提兵去东京理论。”宿元景与闻焕章皆是大惊道:“泊主何故一言不合便即兴兵?”三娘森然道:“宋廷打了败仗,却仍旧不肯放下身段,那我就提兵前去要他知道厉害!我梁山虽无反心,但如今形势如此之强,宋廷都还要如此刻薄条件,那我也只好做一回兵势凌人之举了。大不了打到东京城下,定个城下之盟,倒也不错。”
宿元景与闻焕章对望一眼,心头皆想,这女子当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宿元景二人都知道,如今形势危急,说不定她一怒兴兵,当真灭了原武十万兵马,大举渡河南下,东京城内只有二十余万老弱禁军,皆不可战,如之奈何?当下宿元景万般无奈,只得道:“泊主切勿动怒,华西朱武那里,尚有商议余地。”三娘笑道:“宿太尉,与我这里商谈,不需藏着掖着,绕来绕去,不嫌累么?”
宿元景干笑两声不知如何答话,闻焕章沉吟片刻后道:“既然泊主不肯将华西朱武所部裁撤收并,那只能让华西朱武所部全数东来,并入梁山麾下,同梁山兵马一道,在山东开镇,华州等地交割朝廷,如何?”
三娘皱眉道:“我命朱武在华西经营日久,治理地方,开办庄园、置办产业众多,便是那华山脚下开辟的千里沃土,万亩良田,也皆是出自我等之手,就这般放弃东迁,这些损失如何筹算?”
宿元景皱眉道:“泊主开镇山东,朝廷亦要交割登州、密州等几处州县出去,想来足以相抵了吧。”三娘盘算片刻后道:“朱武所部东来,所费钱粮由朝廷支应如何?”
宿元景似乎习惯了三娘的这种斤斤计较,当下笑道:“此事可以商量,若所费不多,朝廷大可答允。”三娘瘪瘪嘴道:“我留下那么许多产业交给朝廷,朝廷还赚了呢。不过我那琉璃厂、酿酒厂什么的就不留给朝廷了。”
宿元景瞪大眼睛道:“岂能如此?”三娘道:“朝廷想要也可以,用钱来买去,我那琉璃与透瓶香美酒可是独门秘方,官家想要,拿钱说话。”
宿元景哭笑不得道:“泊主当真是只讲钱利,不论礼法。”三娘道:“儒家尚有义利之辨,何况我这里许多人跟我混饭吃?不讲利,如何能行义?”宿元景与闻焕章低声商议几句后,宿元景问道:“不知泊主所需东迁军费几何?”
三娘盘算片刻后道:“朱武所部十万兵马,东迁军费怎么也要一百万贯以上。”宿元景瞪大了眼睛,闻焕章摇头道:“太多了。”三娘瘪嘴道:“蔡太师过个生辰,他女婿送个生辰纲都十万贯金珠宝贝了,这点小钱,朝廷那些大臣们少过几个生辰,也就够了。”闻焕章闻言,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宿元景尚未答话,公孙胜插口道:“华西不但有十万军马,尚有二十余万民人百姓,如何安置?”
宿元景道:“自然是复为治下良民,朝廷不会罪责他们。”三娘摇头道:“若是有愿意跟随朱武大军东来的,我一并带走。”宿元景皱眉道:“这有些强人所难,若是走得多了,地方无人,岂不民生凋敝?”三娘道:“肯愿背井离乡的始终少数,太尉大可放心。”宿元景思虑片刻后咬牙道:“好,军民百姓,去留自便。那百万贯东迁军费,奏明朝廷准许后,也可允准。”
三娘微微颔首,看了卢俊义一眼后,卢俊义又念道:“招安条件第三款,三晋现为我梁山收复,朝廷要交割收回,当支付钱粮军需。”
宿元景瞪大眼睛道:“泊主,犒赏出兵所费,昨日不是已经点收了么?”三娘瞪大眼睛反问道:“那笔钱不是朝廷贸然兴兵赔罪的钱么?”
宿元景哭笑不得,闻焕章摇头道:“泊主,朝廷兴兵,皆因泊主占据卫州而起,卫州那里离东京太近,泊主不肯相让,朝廷兴兵征伐,也是常理之事,哪有赔罪费一说的?”三娘摇头道:“之前已经说过了,那时候朝廷并未答允我梁山招安条件,我梁山还算不得朝廷属兵。要交割卫州,朝廷当先答允招安才是。而前番约好我梁山出兵征伐田虎,宋廷无故掩袭我后方,是朝廷的不是。”
争执起来,闻焕章和宿元景都说不过三娘的歪理,最后宿元景拉了拉闻焕章,低声说了几句后,宿元景道:“那泊主以为,要多少钱粮才肯交割三晋之地?”
三娘努努嘴,公孙胜笑道:“三晋之地,五州五十六县,不二价五百六十万贯。”宿元景与闻焕章皆是大摇其头,三娘补了一句道:“对了,活捉的田虎一并贼将可当做添头送予你们,不算钱的。”
宿元景和闻焕章皆是哭笑不得,最后宿元景道:“此事也要复禀朝廷后,再做定止。”三娘颔首道:“好,等你们消息。师哥,继续吧。”
宿元景、闻焕章闻言都是一呆,还有条件?只听卢俊义又念道:“招安条件第四款,原武城内被围十万宋军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