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堂上听得陈曦真答允同去救张叔夜时,三娘大喜,先请陈曦真安坐,便差人唤一众头领都来商议。少时,都到了堂上,三娘将前事都说了。
公孙胜望了陈曦真一眼后道:“陈统制,待得救出张太守来,你两个又何去何从?”
陈曦真叹口气道:“戴罪之人,只能避居隐世,了此残生便罢。”公孙胜闻言劝道:“陈统制与张太守虽然与我梁山为敌多年,但各为其主,两位忠正不阿,智勇双全,我等皆是钦佩的。若就此避世,也太过可惜。原先攻破济州后,张太守家小都在,我梁山未曾动其一分一毫,依旧安置在济州府内,照顾妥帖。待救出张太守后,两位不妨便投托我大寨内安身,也好一展本事。”
陈曦真摇头不语,林冲又劝道:“想你我原本皆是禁军教头,只因被朝中奸臣陷害,因此被逼迫至此境地。如今我梁山打出清君侧、诛奸臣,替天行道的旗号,两位不妨暂且在山寨歇马,等朝中将那些奸臣尽诛后,再还朝不迟。”
花荣、索超等朝廷原来军将都来相劝,半晌后陈曦真叹口气道:“也罢,便暂且在梁山安身,我誓与奸臣周旋到底。”说罢便起身来拜三娘。
三娘大喜,扶着安坐后,又道:“如今朝廷那里正在调动兵马,安排造船,要来攻打我梁山。他那里要调动西军十万精锐东来,还要造船,筹备粮草器械等,料想也要三五个月方才能置备妥当。而旬月后,张太守便要被问斩,我意带领一众兄弟,先去趟东京,闹一回京师,劫一回法场,将张太守解救回来。顺便再相机而行,若是能寻得机会,焚毁他那里造船所或是烧他一批粮草来,教他自乱阵脚,也是好的。”
公孙胜道:“主公不可轻动,贫道引人去办理便是。”三娘摇头笑道:“这趟我须得亲自前去,东京旧游之地,我也想回去看看。”公孙胜惊道:“主公身系一寨安危,许多官军都曾见得主公容颜,如此犯险前去,还请三思。”
三娘笑道:“眼看临近中秋,每次中秋东京都要大张灯火,与民同乐,庆赏中秋,至七月上,便造起灯,至今才完,我与几个兄弟扮作卖灯客商去一遭东京,只做女装打扮,不抛头露面,又有何妨?”众人苦谏不住,三娘坚执要行。
李逵却叫道:“怕个鸟,有俺铁牛跟嫂嫂同去,哪个敢来啰唣?”三娘笑道:“这趟带你同去便了,只是你去了,便要燕青兄弟与你作伴。”公孙胜等人见说了,只得依她。
当下三娘便在忠义堂上分拨去看灯人数:“我与陈统制、铁牛、燕青一路,陈统制扮作回乡客商,我扮作陈统制家眷,藏在车里,燕青扮作管事,铁牛扮作伴当。花荣、徐宁、马麟、欧鹏一路,都扮作卖灯客商。张横、张顺、项充、李兖一路,扮作猎户渔户进城售卖野味。李应、穆弘、刘唐、孙立一路,扮作赏灯客商。只此四路人去,其余尽数在家守寨。”
当日都收拾停当,先叫花荣、徐宁、马麟、欧鹏一路,都扮作卖灯客商去了,次後便使张横、张顺、项充、李兖一路,扮作猎户渔户进城售卖野味去了,再後李应、穆弘、刘唐、孙立一路,扮作赏灯客商去了。各人跨腰刀,提朴刀,都藏暗器,不必得说。
最后三娘与陈曦真、李逵、燕青一路,陈曦真扮作回乡客商,起了一辆车马,三娘换了女装藏在车内,燕青扮作个管事,李逵青衣小帽,扮作个伴当,在车前赶马。
将行李都放在车内,四个下山来,众头领都送到金沙滩饯行。卢俊义、公孙胜等都再三吩咐李逵道:“你闲常下山,好歹惹事,今番和主公去东京看灯,非比闲时,路上不要吃酒,十分小心在意,使不得往常性格。若有冲撞,弟兄们不好厮见,难以相聚了。”李逵道:“不索诸位哥哥忧心,我这一遭并不惹事。”
相别了,取路登程,先到济州,将张叔夜之事与张叔夜家小说了,教其安心等候,定会解救出来相聚。张叔夜家小皆是再三拜谢,三娘又交代镇守济州的黄文炳等人,好生治理济州府。
出了济州,路经滕州,取单州,上曹州来,前望东京万寿门外,寻一个客店安歇下了。安顿后,三娘差燕青、李逵前去打探,稍后两个回来说道:“各处都有榜文告示,说了张太守与陈统制罪状,直说等秋后,便要在市曹开刀问斩张太守。榜文内有陈统制画影图形,便是陈统制能从我梁山回来,也必遭奸臣毒手。”
陈曦真闻言大怒道:“好些个奸臣,真是要置人于死地也。”三娘沉吟道:“我这里有些手段,能教陈统制改个面相,但须准备些东西。”当下吩咐燕青、李逵去买了些药材来,三娘将些药材熬制了,涂抹在陈曦真脸上,片刻后陈曦真白皙面庞变得黝黑,又点了颗黑痣,贴了一部大胡子在面上,倒也改头换面了来。
都装扮好了后,三娘坐了马车,三个随在车马旁,直入城来。到得城门口,守门军士都看了三个,不见可疑之处,又问道:“车马内什么人?”燕青上前塞了锭银子在手后道:“便是俺家老爷闺中小娘子,尚未出嫁,不便见人。”那军士垫垫银子,约莫五两重,便即放行。
到了城内,先寻间客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