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堂上,时文彬听了暗暗叫苦,若是这张慕云不肯入席,如何能麻翻他几个?心头虽惊,但时文彬面上却古井不波,只淡淡说道:“张都监贵人事忙,自去便可,恕不远送。”
张慕云也听出味来,登时站住脚步,心头暗忖道:“临来时陈统制交代,这时知县与梁山瓜葛不浅,教我仔细提防。眼下看来,他既然拿住两个贼子呈献,料定不会反。他久在郓城县,此趟守城,还要多赖他这里周全,若是不吃他酒食,面上须不好看。”
正待开口时,张慕云又转一念,只想道:“我来此多时,他也不曾请我,为何今日便请?莫不是有诈?这趟便是难看一次,也先将两个贼子解送回去方才是正事。”
当下张慕云笑道:“时知县言重了,今日真是公务繁重,改日再来叨扰。”
当下吩咐土兵押解朱仝、雷横两个,便投都监府而去。时文彬暗暗叫苦,不想这张慕云如此谨慎,不但赚不得他,反倒陷了朱仝、雷横进去,但也无法搭救,只得看着两个被押走。
却说朱仝、雷横被押入大牢,倒是见到了白胜,三个都是面面相觑。白胜惊道:“两位哥哥何以至此?”雷横将事由说了,骂道:“不想错信了这时文彬,反倒是赚了我两个。”朱仝却道:“料想非是时知县之过,而是那张慕云太过仔细。”三个无法,只得在牢中苦苦挣扎。
却说张慕云回到都监府,想了今日之事一回,自觉对不住时文彬,当下吩咐府内置备酒席,请时文彬过府吃酒。时文彬正急得如热过上的蚂蚁,听得都监府来人相请时,暗叫天幸。
当下时文彬欣然赴宴,到都监府赴宴。这一顿酒食吃了,时文彬在酒席上不动声色,只假意道:“拿住的贼子休要解送过去,待得那梁山贼寇攻城时,便在城头明正典刑,也好杀杀贼寇威风。”
张慕云听了暗暗点头想道:“他如此说了,定然与梁山贼寇没有瓜葛,先前多猜疑了他。”
吃饱喝足,渐渐散去,各自回府歇息。过了三日,时文彬命知县衙门也备下酒席,请张慕云等一干将领过府饮宴。这次张慕云等皆不疑有他,欣然赴约。
张慕云等到后,时文彬请入内堂都坐了。张慕云起初还谨慎,不肯先吃酒,只顾在那里看那酒色。只见那酒色清澈,又见一个酒坛内倒出来的酒,时文彬都先喝了,众人才放心饮宴。那桌上菜肴丰富,大块酱牛肉更是滋味鲜美,众将都是大快朵颐。
方才吃了两口牛肉,时文彬忽然道:“随行军士饥渴,也请他们吃些酒肉如何?”张慕云道:“也好,只是酒却不要与他们,吃多了误事。”当下时文彬命人切了大块酱牛肉盛了出去,堂下随行一众军士也都吃了。
过不多时,张慕云陡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心头大惊,指着时文彬怒道:“你在酒中下蒙汗药?”时文彬安然端坐,只淡淡笑道:“你张都监奸似鬼,酒中用药,岂能瞒你?那酱牛肉的酱汁之内方才有药。”说罢自饮一杯,杯盏才落时,张慕云等军将尽皆倒地。
见众人倒地,时文彬唤来心腹衙役,将堂内军将都绑了。少时再看堂下众土兵时,也都东倒西歪,也都吩咐用绳索绑了。随后去了张慕云随身小印,时文彬提笔写了一封公文,差人持公文去牢中取来朱仝、雷横、白胜三个。
牢中人见了公文,不疑有他,便将三个交给知县衙门衙役带去。少时三个回到知县衙门来,时文彬亲自解了绑缚道:“时某计策不成,连累两位受了牢狱之苦。”雷横愧道:“起初还道是时知县赚了我两个,不想时知县如此重信义,小可惭愧。”
言罢,时文彬带着三个看了被绑缚的张慕云等人,三个都是大喜。随后白胜借套衙役服色换了,去时迁那里引了一众细作到来。便在知县衙门都换了衙役服色后,几个分头领了人手前去打开城门。
却说三娘引大军在城外等候,也不急着攻城。首先便是寿张县捷报传来,当闻得李逵一人一斧抢夺了寿张县后,众头领都是大笑。
到得第四日上,汶上先来捷报,第五日上,东平那里又来了捷报,都言已经攻破两处州县。汶上知县逃去无踪,也没甚家小,东平那里,董平、张清却来信说,拿得东平府程太守一家老小,询问如何处置。
三娘当即笑着提笔回信,教董平亲自护送将程太守一家送来郓城县相见。卢俊义听了三处州县皆已经攻下,心中有些焦急道:“三处州县都已经陷落,我等尚在这里按兵不动,朱仝、雷横、时迁、白胜四个去了多时,只怕有什么意外。不如先提兵打一回城子来看动静。”
三娘沉吟片刻道:“此趟用兵,也要等济州府官军动静,再等三日,若还是没有消息,便即攻打!”
等到第六日上,先是花荣驻守的东门打开,花荣引军马急忙赶至城下,见得城头上时迁等人换了旗号,心头大喜,当即挥军入城。随后三处城门也都打开,梁山军马不得厮杀,不费一兵一卒,已经攻入郓城县内。
朱仝、雷横两个引时文彬在知县衙门前接住三娘等头领,将时文彬与众头领都引见了。三娘见得时文彬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