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太尉坐了软轿上山,离了那鸭嘴滩水寨,只见一路上雄壮军卒排布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得三关前,只见三关雄壮,宛似铜墙铁壁,宛子城上,军健密密层层里列定,旌旗蔽天,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陈太尉看得心惊,心头暗想:“难怪这梁山强寇能累败天兵,如此威势,左近州县之兵,皆不如也。”
进了宛子城,只见那里一片演武校场上,一杆替天行道杏黄大旗下,白莲幡旗上书:“替天行道”几个大字。便在旗下,排定上万军马方阵,都齐齐整整列在道旁。皆人人披甲执锐,马甲环具,刀枪如林,旌旗蔽天。
陡然见得如此多的人马时,陈太尉、张干办、李虞侯三个惊恐万状,却见黄文炳笑着说道:“三位在此稍后,适逢我梁山操演军马,便且看一回。”卢俊义等人则笑着去了,各自回去披挂了,转回军阵内。
陈太尉正惊疑不定时,只听三声炮响,只见当先约有五百骠骑马军呼啸出阵而来,都戴青包巾,各穿细鳞甲,马上尽系著红缨,後插一把雉尾,都是钏银细杆长枪,轻弓短箭,腰间都跨了一柄长长的弯刀。这一彪骑兵,难得的都是一般高矮,马匹也是一般高矮,人人长枪指天,呼啸而来,阵型丝毫不乱,杀气满天。
为首马上来的将军怎生打扮?但见:枪横鸦角,刀插蛇皮,销金的巾帻佛头青,挑绣战袍鹦哥绿。腰系绒宨真紫色,足穿气软香皮。雕鞍後对悬锦袋,内藏打将的石头;战马边紧挂铜铃,後插招风的雉尾。骠骑将军没羽箭,张清哨路最当先。
号旗上写得分明:骠骑兵骁将头领“没羽箭”张清。左有龚旺,右有丁得孙,直冲到陈太尉等人面前,相离不远,只隔百十步。
陈太尉等大惊失色,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唿哨,那五百骑一起勒定战马,并无参差,再一声呼哨,一起勒转战马,缓缓而退,当真是进退宛如一人。
黄文炳笑着说道:“太尉莫慌,此乃我梁山一队骠骑兵,人人皆是轻骑长枪,此部作战勇猛,视死如归。去岁三千骑兵破四万济州官军的便是此部。”
陈太尉面色大变,急问道:“此来乃是降旨招安,何故如此炫耀武功?”
黄文炳笑而不语,便在此时,又听三声炮响,一队军马又闻声而动。
东一路也是约五百骑兵呼啸而至,当先军旗展开,却是红底旗帜,其上绣了一只飞黄云龙。这队骑兵,皆是铮亮板甲掩胸,头戴凤翅盔,面罩鬼面具,人人手持四尺弯刀,护身圆盾,马鞍上还有强弓硬弩安放。胯下骏马皆高头大马,身披环甲具,一般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与四蹄来。
这队骑军远观未实,近看分明,那把旗招展动处,红旗中涌出一员大将,怎生结束,但见:擐甲披袍出战场,手中拈著两条枪。雕弓鸾凤壶中插,宝剑沙鱼鞘内藏。束雾衣飘黄锦带,腾空马顿紫丝缰。号旗上书写分明:龙骑兵彪将头领“双枪将”董平。
这队骑兵,宛似铜墙铁壁般而来,奔至近处后,觉得便是地动山摇,惊涛骇浪般扑面而来。陈太尉等人更是惊骇万分,都吓得瑟瑟发抖。好在那队马军,也是到了近前,便即兜个圈而回。
黄文炳指着笑道:“此乃我家寨主麾下第一精锐骑军,名号龙骑兵,人马皆着连环甲,当年曾在饮马川一战中,只一个回合,便一千马军击溃五千官军来,端的所向披靡,无双无对。”
陈太尉三个都看得呆了,张干办、李虞侯两个早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心头都是暗想:“如此示威,这些贼寇只怕不愿招安,若待会儿要是一言不合,却要杀了我俩个祭旗,又该当如何?”
不等两个多想,又闻三声号炮响起,早转出五百步军来,当先四个步军头领,只见旗号上写了,乃是黑旋风李逵,混世魔王樊瑞,八臂那叱项充,飞天大圣李衮,直奔前来。
但见:人人虎体,个个彪形。当先两座恶星神,随後二员真杀曜。李逵手持双斧,樊瑞腰掣龙泉,项充牌画玉爪狻猊,李衮牌描金睛獬豸。五百人红战袄,内里掩铁甲,人人皆是一手厚背大刀,一手团牌。那五百步军就那里一字儿摆开,两边团牌齐齐扎住。
黄文炳笑道:“此乃蛮牌兵,当年扈家军南下之时,曾今以一千蛮牌手断后,阻挡住三千官军骑兵追击,阵势巍峨,不动如山。”
陈太尉三个早已经没有了言语,再闻三声号炮,只见那里有转出一队步军来,计有千余人,人人皆是虎背熊腰,一般高矮,全身贯甲,皆手持重刀大斧,耀耀生威而来。当先两个步军头领,一僧一行者,旗号上书了,乃是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
黄文炳又道:“此乃我步军精锐环甲兵,所用甲具都是上趟缴获的官军步人甲稍作改动而来,新练成不久,尚未曾得一战,也不知何人能挡。”
陈太尉三个战栗不已,心头皆是骇然。又是三声炮响,东壁一队人马,尽是青旗,青甲,青袍,青缨,青马,前面一把引军青旗。那把旗招展动处,青旗中涌出一员大将,怎生扮扮,但见:蓝靛包巾光满目,翡翠征袍花一簇。铠甲穿连兽吐环,宝刀闪烁龙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