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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当晚果然前守灵,便在三娘对面跪坐相望,周遭皆有僧众做法事超度,灵堂上倒也并不冷清。宋江一边烧化纸钱,偶尔偷望三娘几眼,但见烛火下,三娘面容虽憔悴,也未施粉黛,但一身白衣素服,更显得她娇艳如花一般。宋江心头忍不住一动,暗想:“她便这般守寡,却是可惜了。若是她不曾嫁时,过个一年半载,我上门提亲,却会如何?”
此念一闪而过,宋江忍不住又想:“此女果然好深沉的算计,虽然天王传位与她,但若她依旧未嫁人来,早晚还是会被人上门提亲啰唣,索性一狠心,将自己一辈子婚姻事赔上,甘愿嫁个将死之人,便就此断了他人的妄念来,又博了个守信守节的好名头,我那手下一众兄弟,都有不少人心向她转来,占着梁山泊主的名头,又有天王遗孀的节名,教人敬重又不敢冒犯,更博人同情怜惜。昨夜吴用才略说几句,几个兄弟便即反目,此女当真是好心计,好坚忍,好算计啊。”
想到这里,宋江忍不住轻叹一声,暗自寻思片刻后,又想道:“先前晁盖屡次说起招安之事来,他都不允,因此才起了害他之念。却不知此女对招安之事,心意如何?若是她能鼎力支持招安之事,也便不必与她作对来,不若出言试探一番。”
当下宋江道:“贤妹,天王已去,还要保重身子才是。”三娘一直呆望晁盖灵牌,并未留意宋江,此刻他忽然开口,这才回头看了宋江一眼后道:“我知道,我会保重身子,过些时日。亲自替天王报仇的。”
三娘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宋江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呃了一声道:“天王大仇,自然着落在我等兄弟肩上。那曾头市自有为兄代为讨伐,贤妹坐镇山寨便可。”
三娘摇摇头道:“亡夫之仇,岂能假手他人?”说到这里顿了顿,盯着宋江冷冷的道:“而且,害死天王的。便只是曾头市和史文恭么?”
宋江一怔,皱眉道:“贤妹此话何意?”三娘冷然道:“我的意思便是,有份参与谋害天王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宋江闻言,低头默然不语。
片刻后,宋江叹口气问道:“如今贤妹已经是梁山泊主,可为一众兄弟将来做过打算?”三娘反问道:“押司以为该当如何打算?”
宋江道:“如今朝廷大败夏国,兵势如日中天,若西北数十万精锐前来征讨我等,只怕梁山旦夕便亡。一众兄弟都逃不过兵败身死。因此我想来,最好不过是能求得朝廷招安,招安之后,各兄弟复为良民,还能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将来博个封妻荫子,方才不枉一身本事,配得上一声忠义好汉的名头。”
三娘闻言摇头道:“大宋当今奸臣当道,吏治**。赵官家不恤民苦,强征花石纲,地方豪强勾结官府为害民间,这样的朝廷招安下来。如何能信?若是受了招安,早晚便被朝中之人算计,一众兄弟将来,一个个必定不得善终。”
宋江叹息一声道:“贤妹之意,便还是要反了朝廷?”三娘道:“不出十年,宋廷必亡!”宋江闻言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三娘也便不再说话,两个相对无语,各怀心事。
便如此,三娘每日领众举哀,到得七日之后,棺椁造好,便浩浩荡荡起了下葬之礼,将晁盖葬于玉皇顶上。聚义厅内,灵堂依旧设立,供人致祭。
这天,鲁智深与武松亲自到来致祭,与三娘相见之后,都是唏嘘不已。随后又有桃花山、白虎山等等众多山寨皆有头领陆续亲自前来致祭,三娘上下皆以礼相待。
这天,林冲与宋江、公孙胜、吴用,并众头领商议,立扈三娘为梁山泊主,诸人拱听号令。只因是晁盖临终遗命,无人多话,当下便在聚义厅外,另设了香案,香花灯烛,林冲为首,与众等请出扈三娘在聚义厅外坐定,一众前来致祭的其他山寨好汉也落座观礼。
林冲、公孙胜开话道:“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晁天王是归天去了,山寨中事业,岂可无主?四海之内,皆闻娘子大名,来日吉日良辰,请娘子领受天王遗言,进位为山寨之主,诸人拱听号令。”
三娘闻言便朝聚义厅晁盖灵位拜了几拜,随后起身朗声道:“扈岚谨受天王遗命,便坐梁山泊主之位,定将山寨办得更加兴旺,教官军不敢小觑,依旧替天行道,助强扶弱,威震一方来!”一众梁山、扈家军头领皆是大声叫好。
随后三娘又朗声道:“如今我为梁山泊主,又新带扈家庄一众头领到来,两家从今以后,便合二为一,不分你我。稍后重新排定座次,但也不会厚此薄彼。今后梁山座次排位,有功劳者上,无功者下,便依新颁的《梁山升赏罚过令》,将来立下功劳的,再行升赏。在我这里,只论功绩,不讲交情!”一众头领闻言,无不凛然,知道今后已然不讲人情亲厚,只论功行赏。不少梁山老人闻言后,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随后三娘引众人焚香已罢,权居主位,坐了第一把椅子。上首宋江,下首公孙胜;左一带林冲为头,右一带吴用居长。众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