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厅上,来送信之人又说,陈统制想约扈娘子会面,商谈换回女儿陈丽卿之事。三娘哪里舍得还他?但陈丽卿这几日也常说思念父母,三娘也有些于心不忍就这般关着她。思来想去,这陈曦真去会会面还是可以的,先见见也无妨,当下便与来人约定,三日后,便在独龙岗阔港旁的芦苇亭内见面。
来人去后,三娘转到丽卿屋内,将话与丽卿说了,末了三娘幽幽说道:“丽卿,你若是想回去,我便放了你。”陈丽卿低头不语半晌,最后眼眶红红的说道:“只怕回去后,便再也不得见你。家中早晚要我嫁人,而你这里,我这些日子也听闻,过不多时,便要与你办个比武招亲大会,你也早晚嫁人来。难道我俩就此天各一方了么?”
三娘心头一痛,搂住丽卿道:“我不负卿,若卿要嫁人,我定来抢亲。”丽卿恼怒推开她道:“你一个女子来抢亲,也不吃人笑话!那你要比武招亲呢?我当如何?”三娘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丽卿将三娘赶出了屋子,只说三日后,带她去见父亲陈曦真,她要回去,否则她便永不再见三娘。三娘在屋外站了一宿,心体内外皆寒透。
三天之后,按照约定的,三娘带着陈丽卿到了阔港旁的芦苇亭内,陈曦真独自一个人在那里等候,见得自己女儿时,陈曦真老泪纵横,上前问道:“我儿无恙否?可曾有人欺负于你?”陈丽卿俏脸微红,只看了三娘一眼后却道:“扈庄主待我很好,差了十几个健妇早晚服侍,并无不妥。”
陈曦真心下略安,朝三娘一礼道:“小女多承看顾。”三娘回了一礼笑道:“陈统制客气,陈娘子是我请到庄上做客,自然要好生招待。”当下陈曦真请三娘入亭内坐定。
陈曦真道:“起初只道扈庄主乃江湖上一介草莽女贼,杀人如草芥,胸中无点墨。但交手之后方才知晓。原来扈庄主不但武艺精熟,而且用兵韬略也不再老夫之下,今后若再交手,定会多加留心。”
三娘微微一笑道:“陈统制过誉了。我只是有心算无心罢了。”陈曦真又道:“只是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若非江州劫法场之事,庄主也不会落得个被朝廷征剿。”
三娘笑道:“你我皆明白人,陈统制休用此等言语说教。蔡太师那里可是要你,定要活捉我来?”陈曦真道:“这……”三娘打断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语。事后我也想了明白,劫江州法场,出力最多的是梁山水泊,事后宋江等人也上了梁山,为何朝廷独独发兵征讨我扈家庄?原委只有一个,便是朝中有人看中我在华州置办下的一些产业,想要并吞我那些产业而已。”
陈曦真默然片刻后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三娘微微颔首,陈曦真叹口气道:“扈庄主,看你也是一代女杰。老夫这里托大劝你一句,此时回头,未为晚也。”三娘笑道:“陈统制劝我回头,我到要劝你回头呢。”
陈曦真哑然无语,最后起身道:“既然话不投机,就此告辞。”说罢便要带着陈丽卿离开,三娘兀自端坐,口中却道:“你女儿中了我的药物,你不要解药了么?”
陈曦真这才发觉女儿娇弱无力,并无半分从前的英姿。顿时大怒道:“好个狡狯女子,竟敢以药物害人!”扈三娘皱眉道:“陈统制,我这里将女儿还你,也不与你要什么物件了。你还口出恶言?我便不与你解药,你又如何?你能留得住我么?”
陈曦真一时语塞,只得忍气上前抱拳道:“还请扈庄主好事做到底,赐下解药来。”三娘起身掏出药瓶道:“解药我会给你,但请陈统制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陈曦真道:“好。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今后只要不是违背朝廷忠义之事,你找到我来,我定会替你办下。”三娘将药瓶扔过去笑道:“陈统制果然爽快!”
陈曦真接了药瓶,便带着女儿要走,三娘立在亭口,只顾望着丽卿,丽卿走了两步回头略略一看,眼角似是泪水滑落,随后玉手轻轻自拭去,扭过头去,便上了马,头也不回的去了。三娘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张嘴后如鲠在喉,直到佳人背影消失在远处,也未发得一声来,心头只苦笑道:“还能有缘再见么?”
三娘闷闷的回到庄里,方才到厅前,却见黄文炳急火火的上前来道:“庄主,扈太公晕厥在屋内,背过气去了。”三娘闻言大惊,急忙转入后院太公屋内看视。
到了太公床前看时,只见太公躺在床上,只是在那里唉声叹气,扈成、时氏两个在一旁照料。三娘急忙上前探视,想与父亲把脉,口中问道:“父亲哪里不适?”
太公却将手纳还,不让三娘把脉,只是老泪纵横道:“家门不幸,儿子不成器,女儿违伦常,老汉我活着有何意思?便是死了,也无颜见你九泉之下的母亲啊。”
三娘闻言顿时秀美紧蹙起来,只看着扈成与时氏道:“父亲这是怎的?”扈成不答话,时氏期期艾艾的说道:“今日三娘你送走了陈娘子,那照料的十几个健妇在那里收拾屋子,父亲恰好转到,却听得她们在那里闲言碎语,因此一时怒上心头,痰迷了心窍,便晕厥了过去。好在救得极是,将痰吸出来,方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