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纲也罢,那些个昏君奸臣,早晚还是要再从百姓身上搜刮回来,最后反而更苦了百姓。”林冲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但只看他们如此欺压百姓,这口气却是难出。”
三娘道:“正是如此,我这也不瞒师兄了。”当下三娘便将自己做了少华山、史家庄共主,又教他们替天行道之事说了,林冲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半晌作声不得。
过了片刻后,林冲方道:“师妹为何一早不说与我知?”三娘道:“在柴进庄上时问过师兄一回,那时师兄对那朝廷尚有存念,只想着还能复为良民,因此不说。此刻师兄已然落草,甚话不可说来?”林冲苦笑道:“此刻想来,那时倒是我妄念了。”
说罢林冲又问道:“听师妹你说的,四处结交好汉,如今与桃花山、柴家庄、二龙山等处都结下生死盟约,如今这趟勾引着晁盖等人上梁山来,可是也想再在此处伏下一粒暗棋来?”
三娘笑道:“师兄说得难听得紧,甚么勾引上山来,却是他几个不仔细,漏了行迹,害得我也不落得好。不过师兄说得不错,既然他们几个也走投无路,引上山来时,早晚夺了这水泊,也是好的。想必柴大官人处也有吩咐给师兄来,王伦此人心胸狭窄,不是做寨主的料,早晚定要除去的。”
林冲点头道:“此节上柴大官人倒也有人带了言语来,早先上山时,多加刁难,其后我也看了,王伦此人却不是做寨主的料,再让他做下去,早晚山寨合休。只是师兄一个人,上山寨时日尚短,并无多少亲信,难以下手。这趟幸有师妹引了晁盖等人到来,便是下手并他的好时机。”
三娘笑道:“原来师兄早有定计,巴巴的早来与晁盖等人商议,我还道师兄趁夜来访,是想念小妹,真教人心冷。”
林冲瞪眼道:“是有公私之分,先说大事,方才说私事,现下不是与你在说私事了么?”三娘吐吐舌头笑道:“开个玩笑罢了。”跟着又道:“除了王伦后,还打算请师兄坐山寨头把交椅。”
林冲又皱眉道:“师妹,你师兄却不是那块料。”三娘沉默片刻后道:“师兄既然不愿担此重任,那就只能扶其他人了。”林冲颔首道:“我看也只有晁天王能坐此大位。”三娘眨眨眼道:“师兄,你就不问问我么?”林冲瞪她一眼道:“你真打算就此落草留下?若真是这般,师兄扶你!”
三娘心头一暖,笑道:“时机未到,稍后我还有大事要南下,还是先让晁天王坐吧,他这人重情重义,善恶分明,大是大非上并无二话,也能听他人主意。师兄在他身边,早晚看顾,我也放心,只是须提防一个人来。”林冲道:“何人?”三娘道:“吴用!”
林冲奇道:“却是为何?”三娘道:“此人城府甚深,喜恶不流于外,又能坚忍,而且智计不在我之下,所以要防他。”林冲口上应了,心头却想:“晾他一介书生,能做出何事来?”
跟着三娘又问道:“可曾与师嫂寄书?”林冲默然片刻道:“倒是常有柴家庄人送你师嫂书信至,我却不曾回书,如今这般沦为草寇时,也不知说甚话来。”三娘啐了一口道:“师兄好不晓事,师嫂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嫁你的身份。师兄你沦为配军时,师嫂都不曾嫌弃。不论师兄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也罢,还是梁山一草寇也好,师嫂都是跟定你的了,如此真情,你到是这般样子。师兄,反正三年之约一过,我自将师嫂配人,你也休来寻找。”
林冲慌忙道:“师妹勿要言语挤兑,师嫂的事,师兄自有分寸,待得师兄在山寨立稳脚跟,自然去寻她。”三娘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兄。”两个又商议一回明日火并之事后,方才分手各自转回。正是:如何此处不留人,休言自有留人处。应留人者怕人留,身苦难留留客住。
安歇一夜,到得天明没多时,只见小喽罗到来相请,说道:“今日山寨里头领,相请众好汉,去山南水寨亭上筵会。”晁盖道:“上复头领,少间便到。”小喽罗去了,晁盖问三娘、吴用道:“此一会如何?”吴学究笑道:“兄长放心,此一会倒有分做山寨之主,且听扈官人吩咐便是。”三娘道:“各位身边各藏了暗器,只看我把手来拈耳为号,众位便可协力,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晁盖等众人听了都是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