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那日见那衙内行止不端,你去只怕失了清白。”陆谦忙道:“高太尉乃当朝重臣,门风严谨,岂会那般无状?退一步说,衙内心慕小娘子,而且衙内尚未婚配,看小娘子妆容也是尚未出阁,若能与太尉府成一段姻缘时,也是高攀了,何来失了清白之说?”
林娘子暗想:“这陆谦一张嘴、一副心思果然七巧,若非三娘有言在先,连我都差点被说动。”当下陆谦又劝说几句后,林娘子方才勉强答允,但再三嘱咐,若不与婚配之事时,定要将三娘完璧送回。陆谦自然是没口子答应,却心内暗笑:“但入了太尉府时,岂还能完璧而归?”
当下三娘教陆谦稍后,回屋换了衣裙,整理了妆容后出来,便跟着陆谦往太尉府而去。林娘子与锦儿按三娘吩咐准备不提。
却说三娘跟着陆谦到了太尉府内,陆谦引着三娘到了后苑衙内居所内,高衙内见果然请得那绝色小娘子来时,顿时眉花眼笑起来,便吩咐左右摆布下一桌酒席,先请三娘入座。
三娘见了高衙内那副嘴脸便心头厌恶,但还是上前施礼道:“上次不知是太尉府衙内,多有冲撞,还请衙内见谅。”
高衙内眉花眼笑的扶起,那咸猪手竟然便拉着三娘玉手不放,口中道:“怎会怪你?本衙内爱煞了小娘子来,但请小娘子可怜见救俺,与俺完聚一处方好。”
三娘忍下厌恶,正色道:“衙内休得这般,尚有虞侯在。”说罢将手硬生生抽回。高衙内见了脸色顿时不好,陆谦忙道:“小娘子须谨慎,你师兄命便在此处。”跟着又道:“还是先坐下吃杯酒来。”
三娘只得入了座来,陆谦下首相陪,与衙内一起劝酒。吃了三杯后,三娘咬牙道:“还请衙内先救师兄,若是师兄得脱牢狱时,我定会遂了衙内心愿。”高衙内这才转怒为喜,又拉起素手来道:“此事易耳,但要先遂我愿,方能救你师兄。”
三娘道:“师兄困顿,我没有此等心情,愁眉不展时,也不能教衙内快乐,还请先救师兄。”高衙内不听,几次相缠,三娘最后杏眼圆睁,挣脱咸猪手,拔出发髻金钗横在脖颈处,厉声喝道:“衙内,小女子虽是女流之辈,但也不是轻浮之人,若能先救师兄,定然如愿,但若衙内还是这般言语时,小女子便是横尸此处,也不会偿愿。”
高衙内见了心头大急,陆谦急忙拉了衙内到一边,耳语道:“衙内,这小娘子性烈,当先教发配了林冲,但想她方能服软。一番辛苦不就是要她甘心俯首么?”高衙内道:“若是放了林冲,她却不肯时,又待如何?”陆谦低声道:“先教她在太尉府内住下,林冲发配后,料想她也逃不出手心去。若真是有反复时,只说随时可教防送公人路上结果了林冲性命,依旧能要挟于她,两下里方才圆得。若衙内一味强逼,这女子性烈,当真自己送了性命,衙内只得一副红粉骨肉时,也是得物无所用啊。”
高衙内听了言语后道:“既然如此便请父亲说话,先饶林冲一回。”
商议定,陆谦对三娘道:“衙内自会恳求太尉相饶,只是小娘子不得离开太尉府,先在此处居住几日如何?”三娘道:“这般也好,但住下的几日里,衙内不可侵扰。”高衙内道:“便先忍几日,但能早晚见娘子面来,也是好的。”
当下陆谦自去见了高俅,得了均旨后,自来开封府。正值有个当案孔目,姓孙,名定,为人最鲠直,十分好善,只要周全人,因此人都唤做孙佛儿。陆谦寻到他后,将高太尉话说了,孙定听了满口答应下来。
孙定便想周全林冲,此时得了太尉府的言语,便知更好办了,在府上说知就里,禀道:“此事果是屈了林冲,只可周全他。”府尹道:“适才也有太尉府上虞侯来传话,本府自知。只是林冲他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杀害上官,怎周全得他?”孙定道:“看林冲口词是个无罪的人,只是没拿那两个承局处。如今着他招认做不合腰悬利刃,误入节堂;脊杖二十,刺配远恶军州。”
滕府尹也知这件事了,自去高太尉面前将断词说了,高太尉碍着衙内那边,只得准了。
因有高衙内在后催促,开封府断此案颇为迅速,就此日府尹回来升厅,叫林冲除了长枷,断了二十脊杖,唤个文笔匠刺了面颊,量地方远近,该配沧州牢城。当厅打一面七斤半团头铁叶护身枷钉了,贴上封皮,押了一道牒文,差两个防送公人监押前去。自此,林冲性命方得保全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