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开先来说,安抚被松树炮吵醒的小娘是个轻松的事情,无论李姌还是葛日娜都不是那种娇纵的性子,所以男人说了几句解释的话语之后,这个临时营地的主帐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看似狡诈的“盗匪”纠缠了两天,却一着不慎丢了所有人的前途,而且超过半数人丢了自己的小命,作为主使者的罗某人加上他的亲兵队甚至只出动了为数不多的几十人,即使加上打扫战场的全过程,总计耗费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时辰。
当然,费心耗力的人也还是有的,亲兵内部负责审讯的希尔勒就忙碌了整个晚上,待到清晨罗开先带着女眷准备享用早餐的时候,一份厚厚的审讯记录已经规规矩矩的摆放到了罗某人的面前,随之一起递到他面前的,还有奥尔基在清晨仓促写完的战场总结。
罗开先一边吃着亲兵们鼓弄的早点,一边翻看两个人提交的文件。奥尔基和希尔勒的字迹都不怎么样,汉字和拉丁文混杂在一起,看得他头痛的同时,也有些许欣慰。
不论如何,昔日只知道死力拼杀的杀胚变成如今的模样,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至于许多东方血统的人背地里嘀咕他过于看重西人,他也是知道的,却根本不在意,血统论这玩意儿不过是谋求利益的借口,没人比他更清楚,而且只要他还能挥动刀兵,就不担心有人敢违背他的意志!
揉着额头看完了两份报告,再安抚了在一旁唠叨了半天的李四娘,趁着统万城那边还没有动静,他把奥尔基和希尔勒两个人叫到了自己身前。
“奥尔基,希尔勒,你们可曾统计俘虏的人数?晚上看不清楚,逃跑的人有多少?”
“回将主,西北方向的敌人多数都被石子打碎了,很多地方乱得很,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两个方向逃跑的人数绝不会超过六个!”说起了正事,所有人的面孔都严肃的很,奥尔基这个有些闷蛋的家伙更是如此,尽管来袭的只是类似贼寇一样的货色,他还是有些顽固的称呼他们为敌人。
罗开先对这种严谨的性格很欣赏,在他看来奥尔基这种性格的人可能做不了征伐四方的将军,却因为缜密和严谨得近乎保守的性格,是最合适的守卫者。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保加利亚人继续。
奥尔基躬了下身体,继续说道:“将主,那些人不是贼寇,他们是战士,经受过长期训练并见过血红色的战士!对照审讯结果,党项人中间的野利和都罗两部对我们很是排斥,是否该派人侦查对照审讯的结果?或者……直接派人攻击?”
“战士?夜里他们仓惶逃窜的时候可不像是战士!”
因为整晚没有休息,脸色灰暗的希尔勒在一旁有些瓮声瓮气的补充道:“将主,他们本来没打算偷袭,只是我们的营地建设得太快了,在之前的路上,他们可没看到我们带着木栅还有帐篷,营地里又有太多他们搞不清的物事,所以……后来则是被你的射术吓坏了,没人能在夜晚有那样准确的射术,而且……而且距离至少百多步!”
好奇心害死猫,这算是这个时代的版本吗?罗开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算是差强人意的笑容,“好,算他们是战士……可他们同样是我们的敌人!用盗匪的方式行事,那就是盗匪!至于奥尔基你说的派人侦查或者攻击……暂时不必!夏州这里还是李德明做主,应该先由他来出面处理,如若没人出来给我们合适的答复……”
“从灵州调人来打他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的希尔勒眼中带着崇拜的目光,顺着罗开先的语调说了半句。
“不!区区野利和都罗两部,何须从灵州调人?”罗开先站起身,止住奥尔基欲要帮忙的动作,自己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才继续说道:“别忘了,你们是从雅典一路跟随我过来的斗场战士,亲兵里面也都最从军中选出来的最强士兵,每个人不求以一当十,解决五个对手总不困难?”
“是,将主,属下不敢有忘!”奥尔基和希尔勒站得笔直异口同声的说道。
“很好!”军中礼仪总是一点一滴做起来的,罗开先对手下人的表现很满意,“去除不能战的女眷,我们有四百人,也就是说野利部和都罗部必须拿出两千人才能一战!希尔勒你的审讯记录里面,那些人招供野利部和都罗部总有四万战兵……呵,我不知你审讯的那些人是否刻意夸大自己的实力,还是他们把老弱全都算进去了……不过,即使有四万兵又能如何呢?之前在赫拉特的时候,那个伽色尼将军叫什么来的?当时他们不是号称有十万人呢?结果如何?”
奥尔基和希尔勒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意,面前给他们训话的人可是带着十数万人走过数万里征程的将主!走过的数万里,路途艰辛不提,灭杀了的敌人又有多少?尽管身处的地方不够熟悉,但只要有眼前这位将主带领,天下间就没有不能去的地方!
所谓兵是将的胆,还有一句对应的话,将是兵的魂,这道理可一点不差。
罗开先啰躁了这些话,目的很简单——教育手下安抚人心而已,既要提醒手下人不要过于忧虑,同时也要他们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