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只初被人类收养的猫儿,即便是居住在人类毫无危险可言的房子之中,却还没有完全摆脱掉风餐露宿所培养出来的保护自身的警惕性。然而面对主人的轻轻招手,明知道眼前人类没有恶感的它,会依旧保持警惕的性情,却是会战战兢兢抖抖索索地靠近那只朝着自己招呼的手。
当然,最后所得到的东西是一样的。
名为莉莉莎的皇族公主用自己的手掌抚摸上了寒拓的头顶,对于十六岁而言已经差不多是个成年男子的寒拓来说,抚摸头顶是一种莫大的逾越,甚至是一种侮辱性的行为,只有家中的长辈能够做这种事情。
所以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根本没有半分的违和感。
父亲寒星会在体术的相互切磋之后粗暴地揉自己的头发,母亲玛丽莎也会在蒲公英飞舞的季节轻柔地从自己的发隙之中挑捡出散落的白色伞兵。这样的行为,与此时莉莉莎如同抚摸猫耳一样抚摸自己的头顶的本质是相同的。
离得这么近的原因,寒拓才能够更加清楚地看见眼前这位女子的真实面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发色,以及天蓝色眼眸和碧绿色的区别其他的诸如体型,样貌之类,就连这种身高差,早就超越了母亲身高的寒拓令得对方需要仰头才能看见自己的脸的这种身体位置,看上去都没有任何的差别了。
这么近来看,才能够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她与自己的母亲究竟是如何得相像。
同时对方也是在仔细地端详寒拓自己的面容,她的手掌从头顶的地方滑下来,拂过了寒拓的发迹,拂过耳垂,拂过鼻梁,最后停留在了寒拓的脸庞位置。似乎是要用手来确信,来临募处在记忆之中却丝毫没有褪色的脸孔,在不可视的隐隐架势之内,两者几乎是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寒拓也难得如此老实,只是现在这里乖乖地让她揉自己的脸颊而已。
“实在是太像了。”她发出了这样带着十足感叹意味的叹息。
然后她用怀念着某种遥远事物的表情,带着某种毋庸置疑的确信对寒拓说道:“初次见面,以及好久不见,虽然未曾预料到,但是见到你是我一生之中都会因此而回味的事情。”
当然莉莉莎并不能预知到寒拓的存在,甚至在这之前连寒拓本身的意义都无从知晓,但是只要经过这一次见面的话,许许多多甚至不能称之为问题的事情都迎刃而解。凭空出现的家人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半分的排斥,而是比起亲生儿女都不遑多让的程度来疼爱他。
“我是莉莉莎.盖伦比亚。虽然好歹是这个王国的公主,但是这些事情都不重要。最更要的事情……”莉莉莎拉着寒拓的脸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带着惊愕地睁大眼睛的表情,把他毫无预兆地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更重要的事情是,我从未见面过的孩子啊,我是你的姨妈哦。”
终于说出口。这虽然是相当具有爆炸性意味的消息,寒拓却反而因此而平静下来。这是早就有所预感的事情了,现在不过是将预感之中的东西转化为了现实而已。
心中的一块大大的石头落下来,来自血脉相连之人的安全怀中温温暖地都要将寒拓融化掉一般的程度,在这种氛围之中寒拓安静舒适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了第一次与这位奇迹之人的交谈。
“我是寒拓,母亲是……”
就像是到处飞舞的蒲公英在此刻终于找到了自己落脚的地方,终于不必在孤单的旅途踌躇独行,自己到底是找到了一处能够依靠能够安顿自己的地方。
落脚的一刹那之间天地都仿佛变了一个模样了。之前还是危机四伏的世界,瞬间变得和蔼可亲起来,明明是毫无改变的一个地方,却不可思议的完全改变了一个自己的观感。
同为一个体型相同身高无差的中年男子,一位拥有儿子妻子幸福的家庭一位仅仅只是孑然一身的话,对这个世界的观感是有所不同的。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世界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意义诠释给这个世界。
留下血脉,种下因果,完成伟业。这是男人以及女人们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记号的一种方式,当然只要种下去,世界也就在这一刻终于和某人物连为了一体再也无法分割。
嘛简直像是万丈光芒从天灵盖上面的天空突破了一个大洞涌来,直直地照射在了自己的身上。再也不是孤独一人,再也不是孤身奋战,无论伤得多重,无论经历怎么样的伤害,终究有个地方能够让自己回归。
只要有能够永远重来的可能性,一切困难都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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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在夜晚的街道上,来回紧密巡逻的士兵看见了结伴而行的霍斯特和盖加伦,两人身后还拖着什么东西,就这样大刺刺地望着这边走过来。巡逻的士兵先是充满了警惕,在看清来者的面容之后这份警惕才变为了某种欣喜。
虽然大致上解决了魔族的入侵,但是以后的善后工作依然是一团浆糊一样混乱。给予平民的安抚,对于破坏街道的赈灾款项,对于残余魔族的搜查处理,等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