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李看到那信封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字体不算好看。
信封的落款写着联邦帝国知识分子联合社团……真奇怪啊,天下还有这样的社团。
他打开了了信封,看了看里面的信件。
这时才恍然大悟,啊,正是《流求时报》上说的什么“世界知识分子研讨会”……一瞬间,他的心里立刻充满了骄傲,他算是大宋的名人之一呢。
接着,他在信封里还发现了五张十贯面值,一共五十贯的流求纸币,还有一张前往八道河港口的头等舱船票。
他当然知道海上客船船舱的分类了……头等舱要比二等舱贵上两三倍……这个钱钞不必花费。
他马上盘算起来,从这里去坐海船根本花费不了多少钱钞,可以把那五十贯钱钞留给家里,妻子这些年跟他吃苦了……然后再把头等舱船票退了,换在二等舱,这样又省下一笔。
他正在盘算的时候,忽然见到他当年的同学康棣施施然走进了藏书阁。
康棣看到了叶李也接到了那信,哈哈大笑说:“太白,你我有了新去处了……如何还要在这里憋屈?”
康棣挥手指着那些摆放整齐的书籍说:“你我曾经以为……今生将老死于浩如烟海的书籍之中,白白费了这一生!
然而如今却有了新机会……同去,同去吧!”
他从怀中也取出了一份同样的信封,又说:“来你这里之前,我还去找了其他几个不得志的同学,可惜的是,他们竟然没有收到此信!
我便将钱钞与船票留给了他们几个……我买一份二三等船舱的船票去即可。”
叶李的脸色红了一下,马上说:“如此甚好!我这里的钱钞与船票也留给他们……他们毕竟只是在县学里,没有我们过得好……大家同去!”
“哈哈,先前的叶李,叶太白又回来了!”
叶李也仰天大笑,随手脱下州学所发放的直裰,狠狠甩在了桌上,似乎一下子甩掉了浑身的颓废之气!
中年人又怎么了?谁说就没有机会?!
于是,他们两个分头行动起来,找到了当年跟他们一起受难的同学,大家一起凑了钱钞,一起去坐了通往流求岛八道河港的客船。
由于票价的原因,他们都是坐了三等舱,一干人分别很久了,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竟然感觉不到三等舱的潮气呢。
等到了八道河港口,他们走出船舱后不由得不倒吸了一口气,这里竟然已经繁华至此!
只见无数海船排布在一起,向着南北方向排去,根本望不到尽头。
那些高高低低的桅杆如同树林,密密麻麻布满港口,似乎不见云日。
有一个刺桐城来的同学喊道:“天也,这里的海船竟比刺桐城来多!”
港口的海域上还有一些吐着白烟和黑烟的千吨海船在来回奔走,竟然还没有扬帆。
康棣对叶李说:“那便是蒸汽机机帆船,我听闻那长江与黄河之上,这种船来回穿行如同织梭……”
无数海鸥在天上盘旋,呕哑叫着,似乎是发现他们这帮人是头一次来的陌生人。
叶李笑道:“本想终老于州学之中,哪里想到海外竟还有这般去处!”
康棣轻抚他的后背说:“太白……那《流求时报》上曾有言,‘人人都应该有符合他身份的出路……’也许正是指我等之事。”
给他们的那封信中,言辞甚为谦恭,这实在是让他们受用,而且所谓的研讨会或许只是让大家展示一下才华罢了,必有招纳之意……否则何必送盘缠又送船票呢?!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流求时报》上刊登过的广而告之,知道流求岛经常招募劳力和经理、会计,甚至各种工匠……也见过他们招募读书之人。
他们一是鼓不起勇气,毕竟都有家业了……二是年纪大了,而且尚能糊口,何必去海外飘荡呢?!
但是,他们要是亲自写信邀请自己……那可就皆然不同了,一是说明自己确实有些才华,否则怎么会让别人亲自来请自己呢?!
二是他们虽然觉得听上去怪异,但是心里还是喜欢知识分子这个称号……也是第一次听过研讨会这个词,但是从字面和研讨会的内容上推断,应该是一种讲学的含义……这个也让他们喜欢。
大家都是饱学经书之人,谁不想有一次参加讲学的机会呢?!
说不好,一番言论便会名震天下,说不好便会让高位者听闻……
他们跟着人流走动,很快到了流求海关……在那里的大门口左侧,他们看见有挂着的横幅上写着“大宋知识分子研讨会报名处”,横幅下有几个青年男子正坐在一排桌子后,有一些文人正在那里的桌子上弯腰写着什么。
他们看见那些文人手里也拿着那种特殊的信封。
好吧,除了他们,还请了别人……他们两个拿着信封上前示之,那几个青年男子谦恭地打开查看,做了登记,然后推过一个大本子,让他们签名。
笔墨砚台就摆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