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中平元年,八月。
“呼呼呼~”
急促的喘息声中,粘稠的鲜血不断地从身上流淌而下,名为文乐的温润青年半跪在地上,几乎是无法抑制的痛苦从全身各处传来,令得他消瘦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即便拼尽全力,但他那近乎于残破的身体却也是无法再动弹一分一毫。
“哟,还能站的起来吗?叛军?”
调侃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一个身穿蓝色战铠的青年缓缓朝着文乐走来,算得上英俊的脸庞之上满是讥笑之色,单手持着一柄大的夸张的巨弓,映照于文乐的眼中,令得一丝恐惧几乎是不可控制得浮现在他的双瞳之间——便是此人,几乎是虐杀般将他所率领的黄巾军冲散屠戮殆尽,明明只是一柄弓弩,在其手中却近乎化作了数种兵刃一般,即便近身亦会被那锋利的倒刃所随意切割,如此勇武之战姿,在其至今二十余年的岁月里,亦只在一人之上所见。
只是可惜,那个纵横沙场的男人却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黄天的梦想之中了。
“切。。。走得那么快,真是过分啊。。。”嘴中低喃了一句,文乐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右手艰难地抬起,轻轻攀附在那将其胸口直接贯穿的箭矢之上,几乎是将灵魂也是直接贯穿的痛感随着那手指的轻抚而不断向着全身各处辐射而去,生机,开始慢慢消散于他单薄的身躯之上,但是他却丝毫不在乎,轻轻喘了口气后,右手猛地用力,竟是将那箭矢从中折断,鲜血从那伤口处又一次溅射而出,衬得文乐的笑容第一次看起来肆意而豪迈。
“不过伤己皮肉罢了,汝未食耶?怎得如此无力!”清晰的不屑与嘲讽夹杂在那有些虚弱的声音当中,令得持弓青年脸上的戏虐之色瞬时一僵,清晰的怒意如火一般在他的眸子里点燃。手中巨弓微微一转便直直指向狼狈的文乐,箭矢瞬间上弦,毫不掩饰的杀意宛如咆哮的火山一般喷薄而出。
“好好好!好胆色!那便再试一下某之箭矢是否依旧无力!。。。记住了,杀你者。乃大汉骑都尉曹孟德族弟夏侯琦是也!”
话语声中,淡蓝色的雷霆气劲包裹于箭矢之上,远比寻常箭矢还要长出一倍的锋锐几乎是瞬间穿破层层空间,在文乐的瞳孔之中越放越大,温润青年轻轻闭上了双眼。似是遗憾似是解脱般的轻轻叹了口气。
。。先生,容弟子,先走一步。。
嗤嘎~
宛如怪兽咆哮般的破空声猛地戛然而止,裹挟着的劲气在文乐眉间划出了一个伤口,令得那猩红的血液缓缓流淌而下,但除此之外竟再无半点后续,夏侯琦带着惊怒的暴喝声在文乐耳边响起,令得他有些疑惑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一抹令得他瞳孔骤然收缩,瞬间呆在了原地。
依旧是漫天黄沙的战场之上。血腥,杀伐,兵戈相交之音依旧充满了这片天地之间,只是,多了一个熟悉却也陌生的挺拔身影,墨色的黑发在风中飘舞着,明明身在战场之上却只是身穿着单薄的麻衣,手中暗金色的长剑如同嗜血的凶兽一般嘶鸣着,挥洒之间,凌厉而明亮的剑光在战场之上肆意地绽放着自己的锋芒。
原本肆意收割着黄巾战士性命的夏侯琦此时却是异常地狼狈。手中巨弓挥舞之际几乎将身周各处尽数包裹漏了起来,即便是箭雨之中亦可自由来去而毫发无损,但是纵是这般严密的防御对于那突然出现的男子却是不起半点作用,森寒的剑光如同水银泻地般从种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刺破他的防御。凄美的血花不断地在他身上绽出,不过片刻,那偏蓝色的战铠便被染作了殷红之色,但是夏侯琦此时却是毫不在意,或者是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在意,面对那如雨般暴洒而下的剑光。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挡住!挡住!挡住!
咔~
不知是巧合抑或是其它原因,肆意洒落剑芒的暗金色长剑此时竟是真的被夏侯琦手中的巨弓所挡住,隐隐巨力从手臂处传来,令得夏侯琦茫然的双眸恢复了一丝神色。
。。。挡住了?!。。
正在这时,更为狂暴的力量从那柄长剑之上传来,夏侯琦那算得魁梧的身躯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向后推去,如同所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那发狂的犀牛一般,沉重的战靴在地面上犁出了两个深深的痕迹。
“与某停下!”
惊怒的暴喝声中,雷霆般的气劲疯狂地在夏侯琦的身躯之上缠绕着,涌入巨弓之上,与那长剑之上的劲力艰难地抗衡着,双脚前后错开猛地用力,夏侯琦的身躯终于是定在了原地,急促的喘息声中,这名年轻将领终于看到了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的人——却是一个看起来只是约莫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刚毅的脸庞之上一片苍白之色,便如同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般,漆黑色的眸子里面哪怕是现在亦是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唯有森寒一片。
咔擦~咔擦~
正在这时,细碎的响声突然响起,手中巨弓传来的异样令得夏侯琦脸色瞬间一白,不出所料,下一瞬那柄伴随了他数年的兵刃便发出了一声黯哑的悲鸣声,随即便直接从中间断裂,那柄暗金色的长剑仍旧去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