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帝都洛阳,大将军府。
平日里便是气象森严的大将军府今日更是弥漫着一股杀伐凌厉的凝重感,令得过往行人皆是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仿佛那不是当朝举足轻重的大将住所而是某种未知猛兽的巢穴一般,而这种压抑在大将军何进从皇宫满面阴沉地回到府邸之后达到了巅峰。
砰~
手中温润的玉笏仿佛是垃圾一般被其主人随手抛在桌面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何进平日里只是算得肃穆的脸庞之上此时满是宛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和阴沉,隐隐的杀气令得已然服侍了他有些时日的侍女也是吓得面色煞白,但还是莲步轻移,给他奉上了平日里最为喜欢的清茶,但却因得那颤颤巍巍的双手而撒了一路,甚至在何进的官袍之上也是多了星星点点的湿润,令得本已心情很是糟糕的后者眉头狠狠地皱起。
房间里骤然凝重起来的气势令得那娇俏的侍女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退去,窈窕的身子直接趴伏在地上,如同****于冰天雪地中一般不断地颤抖着,但却是连一句求情的话语也不敢说出,只是乖乖趴着,如同待宰的猪狗一般。
“罢了,罢了。。。去吧,自去领罚。”轻轻叹了口气,何进那似乎永远明亮的双眸有些疲惫地微微闭上,随手一挥将那犯错的侍女逐出房间。整个人看起来竟是有些罕见的烦躁感,朝堂之上所闻所见在他的心中不住地回放着,令得他的脸色越发凝重阴沉。
。。。叛贼于前日攻破冀州巨鹿,太守,守将被枭首,首级悬于城墙之上受日晒风吹,数千守军全军覆没,不曾有一人逃出。。。
。。。叛贼于昨日攻破冀州广宗,原本围剿叛贼的军队被其首领击败,存者十之一二。。。。
。。。叛贼于昨日攻破冀州下曲阳,此时冀州之内,巨鹿,广宗,下曲阳三城互为犄角,击其一则余者皆应。。。
。。。叛贼似分为数股,一股北上幽州,另南阳,颍川,冀州三支叛军直扑洛阳而来。。。
。。。叛贼。。。
“可恶!”
恨恨地低喝而出,似有凌厉的气劲如同雷霆一般从他的身躯之上缠绕而上,宛如战阵一般杀伐恐怖的气势霎时爆发,这间书房似乎化作了沙场之上。但这雷霆般的气劲转瞬便已消失不见,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大将军何进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如同即将暴起伤人的猛虎一般让人心中惊悚不已。但是很快地,这喘息声亦是沉寂了下来,长久的死寂之后,依旧如往常一般的沉稳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唤中郎将卢植,皇甫嵩等人前来,商议军事!”
话语声缓缓落下,原本候在门口的何进心腹低声应诺后,便疾跑了出去,不多时,清晰的马嘶声响起。。。。
。。。。。。。
幽州,涿县地界。
一张算得巨大的黄色榜文贴在了城门之前,高大的士卒面无表情地肃立于一旁,如此阵势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多时这里已然被人群围得满满当当,人群中有识得字的将榜文内容高声念了出来。
“。。。巨鹿反贼将犯我幽州地界,贼兵众而我兵寡,故于幽州各地招募义勇之士,共抗贼军。。。”
话语声中,一个站在人群外面的青年男子眼神不住地闪烁着,面上似在思索什么双眉一般紧紧皱起,即便是身穿破旧衣物,但那面上却依旧有一股过人的气质,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听得高声念出的榜文内容,那青年面上一阵阴晴不定,最后似是放弃了什么一般慨然长叹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得身后一人厉声朝着自己高声喝道。
“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
这声音宛如惊雷一般在青年耳旁轰然炸响,令得他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去,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当中,只见其身长八尺,环头豹眼,燕颉虎须,声若巨雷,势若奔马,这人见他回过头来,又一次发声问道:“贼军来犯,正是大丈夫为国报力之时,何故长叹!”
那青年闻言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微微摇头叹道:“我本汉室宗亲,家道中落于此,姓刘,名备,表字玄德,今闻黄巾猖乱,有志欲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长叹耳!”
而在两人交谈之际,涿县官道之上,一身长九尺的大汉推着一辆车子朝着涿县县城缓缓前行,宛如重枣的面上虽长了一双丹凤眼,却不会令人感到半点阴柔之气,唇若涂脂,留有长及两尺的长髯,令人见之难忘,缓缓抬头看着远处已然出现在视野中的城门,以及众人围观的黄色榜文,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一道森寒凌厉的光芒于瞳中一闪而过。。。
。。。。。。。。
一间充满书香气息的房屋之中,看起来很是有几分顽劣的青年面色不耐地看向坐于身前须发皆白的老者,有些无礼地径直问道:“桥拱,你看某如何?”凌厉的眉目清晰地倒映在老者睿智的双眸之间,令得他眼神变得很是复杂,半响后才干涩地开口道:“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