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将,已被我斩杀!”
凛冽的话语声中,血淋淋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下顿住了,粗豪的脸上赤髯虬结,双目圆睁,残存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似乎根本不曾想到自己竟被瞬间击杀,眉间虽被血污所染,仍不难看出一丝悍勇之色,可知其平日里定然骁勇过人,但是如此猛士此时却已然是剑下亡魂,而斩杀他的陈飞却依旧是平静沉稳到不起一丝波澜,如同刚刚只不过是在城中漫步而归,令得在场诸人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陈飞,此人是。。。”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张角的眼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头颅,心中虽以明白此人身份,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问出声来,他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仅为苦修得来,此时尚不曾掀起乱世,后世之中纵横于天下的武将们还不曾展示出自己无双的锋芒,似陈飞这般逆冲箭雨于敌阵斩其主将的行为,几乎只有在史书故事当中才能寻得,怎得,不令他们心下恍惚?
“此人?”陈飞此时正将怀中被点了睡穴刚刚苏醒的小女孩放在地上,听得张角发问,轻轻直起身来,右手下意识抚在再度染血的长剑之上轻笑道:“之前攻击此城之人,尽皆亡于飞之剑下,此人当时处于诸人环绕之中,当是为首之人,似是豪强家将,死前曾呼张家必会为其报仇。”语气安然,但那话语中所包含的意义却令得在场黄巾将士心中热血一阵沸腾,恨不能以身代之。
单人独剑,谈笑间斩尽敌寇,冲围破阵,斩将夺旗,何等豪杰之姿!
“张家!”正在这时,一声微弱的惊呼声传来,一位耄耋老者本已坐在地面上的身躯不知从何处涌出的力量,竟是一下子站立了起来,有些焦急地推搡着挡在前面的黄巾诸人,树皮一般枯萎的脸庞上现出了极为巨大的不敢置信,众人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也尊其为老者,也就给他让出了身子,那老者拖着一条废腿,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前面,也不嫌脏乱血腥,直接将那血淋淋的头颅捧到了眼前,长满了褶子的手颤巍巍地将那被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一张凶悍但与其而言却熟悉无比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中,令得他身子一阵晃悠,若非身后的文乐眼疾手快,险些就跌倒在地。
“造孽啊啊啊。。。。”凄厉的哭喊声从老者嘴中发出,单薄的身躯在文乐的搀扶中瑟瑟发抖,如同是秋雨中的枯叶,紧紧抱着那个血腥的头颅,却是似乎失去了这世上全部的一切。
“这是。。。”见老者的行为,陈飞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对面其他的百姓,眼神中满是疑惑——此人欲杀死这里的所有人,为何还要为其落泪?
“这个汉子是王老爹的独子,因为性子悍勇,又不怕血不怕疼的,做了本地豪族张家的家臣。”一个瘦弱的男子舔了舔干裂的唇,有些不忍地看着嚎啕大哭的老人轻轻说道:“初时还算记得他到底姓个啥,对他爹也还算孝顺,但是老爹其实一直不愿意他儿子为那张家做那倒自家棺材的破事儿,就劝他弃了这份工,他也就含含糊糊地应着,但有一次老爹在他和张家少爷前面挡住非要他辞了这份工。。。”
“结果。。老爹的腿便折了。。。”
说道最后,这人脸上也是现出了一丝愤愤之色,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真不是个东西!”
“如此吗。。。。”陈飞闻言无言,心中一时有些东西在翻腾着,看着眼前痛哭的老者,似乎有人在他心中轻轻问道:如果拯救可能会让其他人痛苦,这样的拯救需要吗?如果让一些人幸福,是否就是在诅咒另外的人呢?这样的行为,真的值得吗?
眼神中茫然了一瞬,随即便被坚定之色所占据。
“不过,陈飞,那些人的死必定会被封锁疫区的士兵们发现,而以我刚刚所知而言,张家之人并将因这些人的死而迁怒于这些百姓,当我等离去之后,此地百姓岂不是有难临头?我等此举岂不是害了他们?”正在此时,文乐温润中带着些凝重的声音响起,将陈飞的意识拉回了现实,才发现周围的百姓听到这句话后都无比紧张地看着他,脸上带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惧意,看得陈飞心中微微一叹。
。。。将自己的一切交由他人去决定。。即便活下来,又能如何呢?。。。
微微摇了摇头,陈飞看着一众盯着自己的人,轻轻笑道:“此事,交由我去处理,你们先去将此地百姓迁至安全些的地方之后径去巨鹿便可,我处理完之后,便去巨鹿寻你们。”
。。。。。。。
在疫区外十里左右,木质的简陋的路障将宽大的官道直接挡住,身配刀剑的士兵守在其后,这些应该是保护百姓的锋锐此时却是挡住了他们此时生的希望。
“唉~二狗子,你说张家那些家伙为什么要派人去疫区啊,据说是还带了火油,钢箭,乖乖,这是想要赶尽杀绝啊。。。”许是守得无趣了,其中一个精瘦的士兵趁着长官不注意,悄悄对着同伴说着。“其实本来就是死定了吧?朝廷也没有派医师们去处理,直接就派我们将这片区域封锁了,啧啧啧,真是狠啊。。。啊!”
正说得起劲,猛不防头上挨了狠狠一下,下意识惨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