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停靠在岸边的时候,顾衍扶着白莲,将要靠岸的时候,听到停泊在岸边的一艘颇大的画舫里传来一阵议论声。
白莲和顾衍同时停住脚步,因为那议论的人,便是顾衍。
他们听着,原本画舫里再说什么他们未曾注意,此时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怒斥着众人:“顾衍小儿有甚值得称颂?乱臣贼子,玩弄权术,视天子为傀儡,今上英明,削减其权势,不然,天下只怕都将易主。”
白莲听了这些话后,看向了身边的顾衍,只见顾衍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说的是旁人一般。
随后,画舫里便又传出一个更为年轻的声音,只听他语气有些愤愤不平的说着:
“先生此话学生不敢苟同,摄政王几次临危受命。仁帝当初残暴,一千幼童生祭,残害苍生,便是摄政王拥立了惠帝。摄政王一介寒衣草莽,凭己之功步步走上高位,清扫西北,平复朝堂,辅佐天子,正是我辈之向往。若是没有摄政王,只怕天下早已是乱局。如今圣上当政,摄政王身退,却被世间许许多多的人抹黑,若摄政王所做种种非大义之举,学生实在不知这世上还有何大义可言。”
这人的话一落,随后便又有人说道:“正是,先生有所不知,京中的南山书院便是摄政王夫妇出资建造,还有永州的南山书院,也是摄政王妃早年建造的,天下多少贫寒学子受益。摄政王更在去年的天灾中,知人善任,没有出现贪赃之事,从而避免了**。摄政王妃更是赈济灾民,送钱送粮,带起了京中权贵纷纷捐钱赈灾。先生,权术,是要看在谁的手里。若是在佞臣手里,左右就是玩弄二字。朝中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依学生看,这权术,就应该在摄政王这样的人手中,天下才得太平。”
之后还有各种声音纷纷乱乱的反驳着之前那个“先生”的话,白莲心中才舒坦了许多。
那些言论,也只是少部分人才会这般。
顾衍看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莲看着他,河水映着他深邃的眼眸,显得有些清冷。
这时,之前那个“先生”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哼,无知,愚昧!这样区区收买人心的手段,你们就赞作大义,枉你们读圣贤书,天地君臣之道都读到哪里去了?他这样的行为就是为了蒙蔽大家的双目,借着朝中的银两,去骗天下的百姓,宗室亲贵大有人在,何时轮到他一个外姓人指点江山!”
这人说完,白莲听到身边的人冷呵了一声,她抬头看向了顾衍,之前那人说的时候,顾衍一直都是沉默的。
画舫上又是一阵争执,之后就是不欢而散,似乎是那个“先生”寡不敌众,愤怒离席。
顾衍看了那人一眼,白莲也看到了,只见他年逾不惑,一身鸦青色的长袍,人很清瘦,身姿也算挺拔,一股书卷之气。
白莲一下便想到了朝中的那些御史,大多是这样的,顾衍称他们为老顽固。
那人可能是心中有气,走的时候还气呼呼的,连着脚下也没注意看,一下踏空,紧接着身姿一歪,失足跌下船。
顾衍和白莲乘坐的轻舟紧挨着他们的画舫,那人落水,他们这边也看的清清楚楚。
那人似不会水,落入水中后,毫无章法的扑腾着,想喊救命,刚一开口就被河水沁入口鼻之中。
这时,画舫上的人听到了落水声,都出来了,但是都是一些文弱的年轻学子,并没有人会水,因此都嚷嚷着救人,却没有人敢真的下水。
顾衍看着河中扑腾的人,顾衍弯下腰,从船头上拿起绳索,在手中试了一下,快速的打了个结,之后在手中扔着转了两圈,抛向了河中落水的那人身上。
白莲看着这一手,是顾衍平日里套马的动作,百发百中。
那绳子稳稳的套在了他的身上,那人求生心切,一把就抓住了绳子,顾衍一个用力,那人便被他的力道带着脱离了水面。
小舟经不住顾衍的力气,一阵晃动,,顾衍先一步揽住了白莲,往后退了一步,紧跟着,被他绳索救起的人就落在了船头上。
顾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此时那人形容狼狈,不停的咳嗽着,吐着口中的水,顾衍没有说话,看了他一会,就要离去。
这时,被救上来那人说道:“恩公留步,在下西山书院的教席夫子,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日后好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顾衍听了他的话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夫子?”
那人感觉得到顾衍的冷意,只是救命恩人,无论什么样子,他都是不介意的。
“在下正是。”
“既如此,夫子也一定读过许多书,请问夫子,本朝之前,前朝的宗室姓什么?”顾衍问着。
那人被顾衍问的一愣,还没能反应过来,只听顾衍又说道:“再问夫子,本朝的高宗皇帝于前朝时,是否也是外姓之人?夫子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顾衍说完,便没有再看他一眼,携白莲离去。
只剩下小舟上目瞪口呆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