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晔进来的时候,刚好有宫人端了药来,崔皇后试好了温度,正准备喂周弘文。
看到陆晔后,崔皇后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有药汁溅了出来。
陆晔进来后,依着规矩给崔皇后行了礼,面带笑意说着:
“此等繁琐之事何须皇后娘娘亲力亲为,自有宫人将陛下伺候好了。”
陆晔说着,给了一旁侯着的内侍一个眼色,那内侍便上前去崔皇后手中接过药碗。
崔皇后心中大惊!
那内侍是从郑王府一起跟着进宫的,一直是周弘文得用的心腹之人,此刻不过陆晔一个眼神,便遵从着陆晔的命令,崔皇后如何不心惊!
他们身边竟然还有陆晔的暗子!
陆晔从崔皇后惊骇的神色里看出她的想法,不以为意的笑着说:
“皇后娘娘无需惊奇,只是伺候的人而已。”
周弘文身边的人原是无意中安排的,是白莲进京时,与周弘文突然走近,陆晔十分不喜欢那种不能掌控局势的感觉,郑王府那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宗室王爷,安排个人进去是轻而易举的,那时本不知道他今日能等上地位。
药碗已经被拿走,崔皇后退后一步,退到周弘文的床前,试图护着床上躺着的人。
“陆晔,你究竟要如何?”
身边人都有陆晔的暗子,外面的情况肯定更加不如了。
严皇后这时才明白,昨天夜里周弘文听闻这一切后,悔恨的神色了。
若是当初便听顾衍的提议,神机营不随军南征,吴劲夫坐镇京中,如何还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守卫皇城的禁卫军统领,都受吴振宁要挟着,所有人听从陆晔的调遣,他在暗处,趁着顾衍去淮州的时候,与严家联手,严家掌控的军机处大臣极力的支持南征,又联合朝臣将吴劲夫推上了南征将军的位置,两万西北军随军南下,到如今,皇城中属于自己的兵力寥寥可数。
而那些寥寥可数的人,又在昨夜里,℃,m..co√m顾衍大婚之时,全部被击杀。
后宫之中,更被严太后全部掌控,如今自己所在的这个甘露殿,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监视着呢。
竟然败得这样惨!
任谁能想到,陆晔竟然没死?还在暗中部署了这一切。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就是顾衍警醒,提醒了周弘文京中兵力空虚,还被朝臣和军机处的大臣诋毁。
如今看来,整个朝中,除了顾衍,再无可信之人。
只是此时,为时已晚。
陆晔看着崔皇后紧张的样子,反倒是笑的云淡风轻说着:“皇后娘娘说这是哪里话,我能如何?去年顾衍逼宫,废仁帝而立陛下,实则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昨夜里臣已将顾衍一众人等伏杀,虽说他逃了,但败军之将,不足为虑。他犯上作乱,是乱臣贼子,纵然回了西北,也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之人。陛下日后方可高枕无忧,稳坐帝位。”
崔皇后胸口有一团怒火,听着陆晔舌绽莲花,很想有骨气的呸他一脸,可是想到身后重病的丈夫,还有被接进严太后宫里的女儿,崔皇后一丁点硬气都没有!
陆晔看着崔皇后双唇紧抿,脑中突然想到了今天白莲倔强的样子,陆晔有些晃神,等他回神便不再看崔皇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内侍,随后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药冷了再喂陛下吗?”
那内侍听了话,连忙弓着腰要去周弘文的床前。
崔皇后哪里肯让他近前,现在想想以前喝下的那些药,还不知道有没有被动过手脚,想起来就悔恨交加。
“陆晔,你也是皇室中人,若是眷恋这权势,陛下他会将这皇位禅让给你,届时你想如何便如何。陛下他本不是重权势的人,仁帝残暴,他不忍苍生受苦,若是你能做个好君主,陛下他觉得不会说什么的。”
在崔皇后看来,如今这一切权势烟云,都没有自己丈夫的命重要。
眼下受制于人,顾衍不知生死,纵然周朝疆域有四方将领镇守,只要有消息穿出便可进京勤王,但是,也要有命能活到那个时候。
崔皇后以为,这样的话让陆晔听了,定然会让他如愿以偿,可谁知陆晔却嘲弄的笑着:“我要这皇位何用?我姓陆,不姓周!”
看着陆晔骤然间冷下来的神色,崔皇后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晔则是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周弘文,不以为意的对着崔皇后说了句:
“朝臣在外等着觐见陛下,陛下病重,未免他们扰了陛下静养,请皇后娘娘代为出门接见朝臣,将一切真相告知他们。”
陆晔说着真相两个字时,话音说的尤其重。
崔皇后怔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了刚刚陆晔所说的那一番话,顾衍逼宫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陆晔这是要用自己的口来顶顾衍的罪。
这样一来,去年被顾衍定罪的陆家便是无罪,今年诛杀顾衍的陆晔,便是功臣了!
崔皇后想到了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