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来的时候,白老夫人正在气头上。
开始许氏并不知道白老夫人为何叫来自己,如今看着白老夫人的脸色,许氏就已经猜到了。
许氏整理了下情绪,心中早有打算,人是从自己这里出去的,且含烟的身份虽说大多数人不知,但,如果老夫人有心查问,还是不难查出她的来历。
“跪下!”
白老夫人二话没说,冲着刚进门的许氏就是一声冷喝。
许氏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没有迟疑的跪了下去,脸上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你可知错?”
白老夫人急怒交加,声音中蕴含的怒气,白莲在后面耳房都听到清楚。
许氏抬起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惊讶惶恐出声:
“媳妇不知做错了什么,请娘告知!”
看着许氏装傻充愣的表情,白老夫人就恨得牙痒痒,知道她惯会这些伎俩,当初刚进门那会,也是凭着这样的手段,在白老太爷面前博取同情的,如今想来就让人生恨。
“你不知?那你说说,芳华苑的那个含玉是怎么回事?”
许氏听完,作一脸茫然状,口中还念着含玉的名字,过了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有这么个人,便开口说道:
“回娘的话,那个含玉原是随着蒋姨娘从定州回来的,只是一直在蒋姨娘身边服侍着,只是年前的时候不知道为了何事惹恼了蒋姨娘,媳妇就做主将那个含玉换了下来,派了个更周全的人过去服侍蒋姨娘。刚好那时表妹怀有身孕,说是院里人手有些不够使,求到了我面前,我就做主给了她两个丫鬟,着含玉没有侍候好蒋姨娘,原本是不打算让她去服侍表妹,只是表妹就挑中了她,我也只好同意了。”
许氏一番话说下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若是老夫人要怪,也只能怪柳姨娘逾越,隔着卫氏,直接找了许氏要丫鬟。但是许氏掌着中馈,加上柳姨娘本就是许氏的表妹,就算开口求个人,也不算过分。
许氏料定白老夫人寻不着自己的错处。
因为那个含玉的确是跟蒋姨娘一起从定州回来的,只不过并不是蒋姨娘身边的丫鬟,而是白铭新的一个上峰所送的。
白铭新的定力自然不是白铭文所能比的,自知道那个含玉的来历后,便一直敬而远之,碍着是上峰所赠,也不好发落,就在定州那边一直养着,直到年前的时候,那个上峰倒台,白铭新准备将含玉发卖的时候,那含玉是一番凄苦悲情的陈述,说是愿意为奴为婢,只求白铭新能留下她。
说实话,那么一个美人,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的求情,纵然是白铭新也狠不下心来,心中软了三分。让她在蒋氏面前服侍着,后来蒋氏回了永州,她自然也跟着回来了。
带回永州时,想着含玉没有了依持,白铭新也生了纳了她的心思,只是那时蒋氏怀孕,许氏常年在家教养儿女,白铭新也不忍她伤心,事情就缓了缓。
这一缓,白铭新直到会定州之前,也没有机会提出来。
许氏自见到那个含玉,便将她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当下就防的跟什么似的,哪里会给白铭新纳了她的机会,想到柳姨娘前不久要自己给她找个知根知底,且容易掌握的女子时,许氏就动了将含玉送到五房的心思。因着在定州那边一直是蒋姨娘主事,就算说是她的丫鬟也不为过,所以,许氏便将事情推到了蒋姨娘身上。
白老夫人听了她的话,还欲发作,只是她的那一番话里,确实找不到任何话柄,说含玉是扬州/瘦马,许氏一句我不知道就推得干干净净。
“那个含玉是别人送给老大的,你知不知道?”
为了这一点,白老夫人也是暗恨,她许氏怕房里不宁,就将祸水东引,真真是打的好算盘。
许氏愣了一下,随后又是惊讶的开口说道:
“这个儿媳不知,只是见她在蒋姨娘身边服侍,以为是普通的丫鬟。”
看着许氏装傻,白老夫人再恨也是没有办法,于是开口说道:
“既然你不知,今天我就告诉你,那个含玉的来历是别人赠与老大的,我寻人问了,她是扬州瘦马,老大也是不知规矩,这样的女子如何能进我白家做丫鬟,如今她在老五房里也是极其不安分,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既然这一切你都不知道,就由我来处置,你起来站在一旁吧。”
白老夫人说完,也不差丫鬟搀扶她起身,随后转头吩咐佟妈妈说:
“你去芳华苑,将那个如玉带来。”
许氏站起身来,听到白老夫人的话,犹豫着开口说:
“娘,如今含玉已是五弟的房里人,要处置她还是让弟妹出面吧,您这样只怕会伤了母子情分。”
白老夫人目露寒光,狠狠的瞪了许氏一眼说:
“你倒是想的长远,伤了母子情分?给你五弟妹处置,你就不怕伤了他们夫妻情分?你们真是打的好算盘!”
白莲躺在里间,听到白老夫人的话,莫名的鼻头一酸,还好的闭着眼睛,不然真怕有眼泪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