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古语就是那么的矛盾,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又有人说未雨也要绸缪。
无论如何,站在历史角度上来说,绝对没有兵来将挡之说,陈瑀有超前的历史观,他知道未雨绸缪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所以他才会让方献夫献上“六事疏”,然后以卓越的眼光借刘瑾之势开了市舶司和海禁,并且以六事疏为踏板,强化东南海防。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堵住“兵”和“水”即将到来的灾祸。
可是现在他苦心布置的一切,被杨廷和一一推翻了,那种愤怒感可想而知。
其实帝国归根结底的原因都是官僚主义和不成熟的税收政策,大明是农业大国,土地是大明的根本,也是乡绅的根本。
税收是大明的基本收入来源,税收的源头是田地和人头,就是在这个环节出了问题,大批大批的税收根本流入的不是国家的国库,而是到了乡绅的口袋里面。
所以才会出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怪象。
这一顿酒喝的都很是郁闷,或者说他们都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可是明知问题所在,却无一人能改变,只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等魏文礼走后,陈瑀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将东南现状,以及这样持续下去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全都推演并写成书信寄到了北京给杨一清。
窗外又开始阴沉起来,如陈瑀心情一般。
不出几日,杨一清便回信了,他通过江彬的手,试图将陈瑀的书信送往豹房,可是信件却不知怎么,最终还是落到了杨廷和手中。
这也更加的让陈瑀笃定,江彬早已经归附了杨廷和!
陈瑀现在也没有一点办法了,经杨一清的书信来看,杨廷和现在可谓是已经控制了帝国的所有一切!
即便他从六百年后来,对此也根本没有一点办法,他背着双手十分消沉的朝后院不远处私塾走去。
历史有他发展的轨迹,曾经陈瑀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可终究不过南柯一梦海市蜃楼罢了。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大明还是那个大明,问题的根源不是九边不是东南,弊端还是在于百年来形成的税收财政制度,只要这个问题不解决,帝国永远回不到正规。
私塾的读书声在陈瑀耳边响起,夫子的声音尤为动人,女先生教私塾在大明几乎不可能见到,但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是不在乎那么多,他们本没有一点机会认字启蒙,现在有了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才不会在乎先生是男是女。
但凡有点钱财的富农也不会将自己孩子交给一个女子去教授启蒙。
相对于那些有钱家的孩子,这批孩子更加的听话和可塑,钱冬菲也是不厌其烦的悉心教授。
她知识量本就很多,这个时代教授孩子的方法也不是像后代那么模式化,钱冬菲教了孩子们读一遍千字文后,便让孩子各自练字读书。
有些孩子进展快一点的,已经开始在读论语大学。
透过窗子,见钱冬菲正认真的写着什么,就连陈瑀靠近之后也没有发现。
陈瑀见她纸上用十分工整的瘦金体写着“谁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
字还没有写完,便见有阴影遮住了阳光,抬头见到陈瑀正欣赏着自己,脸立马就红了起来,匆忙的吩咐了孩子们自学,便随着陈瑀走了出来。
“你……你不去准备婚礼,怎么跑这来了!”钱冬菲脸已经红的脖颈,像是犯错被抓住的孩子。
“婚事哪里需要我准备,你是没见到我爹,不晓得还以为他结婚一般。”陈瑀笑道,“孩子们可还调皮?”
对于采桑子一词之事却决口不提,他可不想让钱冬菲的脸继续红下去,只是没想到她字体居然会那么的灵动可观。
“孩子们都老实的很。”钱冬菲欣慰的道,“这些孩子们都十分的懂事,天不亮就跑了过来,有些甚至是从仁和跑来的。”
穷人家的孩子更要自强不息,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
私塾的地方也很是雅致,坐落于竹林深处,后面便是山坡。
陈瑀带着钱冬菲走上了山坡,山坡阴面是一条河道,一眼望去,看不到河道尽头。
天空逐渐阴沉,燥热的夏季,很难能感受这么清爽的夏风。
他找了一块青草地坐了下去,像是十分的享受。
不过钱冬菲看出他有些心事,有心想问,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在陈瑀身旁也坐了下去。
风逐渐大了起来,沁人心脾,可是没多久,天空便阴云密布,然后暴雨陡降。让二人都有些触不及防。
山坡下河道逐渐烟雾缭绕起来,美轮美奂,钱冬菲顾不得欣赏这美景,起身便准备走。
却见陈瑀坐着不动,便说道:“下雨了,快回去吧。”
陈瑀点点头,好久没淋雨了,反正家就在不远处,到也不着急,缓慢的起身,笑呵呵的道:“别跑,反正前面也是雨。”
暴雨很快将二人全身淋湿,由于时值夏日,钱冬菲本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