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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塘往前凑了凑,小小声道:“敞厅与正堂只隔了一道雕花隔扇,奴婢听的真真切切……梁氏口口声声言公子受了委屈,又言像公子这么大年纪,在旁人早就儿女遍地跑……又言老家主已应允了。”
小丫头拉拉杂杂说了一大串子,却半句没有说到正题。
谢姜眉梢一跳,索性直接问:“老夫人怎么说,嗯?”
“老夫人收下了这两个美人儿。”寒塘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一眼觑过,忙又接上一句:“老夫人回给梁氏六个舞姬,并放言……若半年之后这些舞姬不怀子嗣,则不允……不允王大人再回老宅。”
哎呀!老夫人不拍桌子,改用软刀子“宰”人了。
谢姜黑而大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自家这个庶母在九公子眼里不值半个大子儿,梁氏心里门儿清,因此她便先领美人儿去见王司马,得了王司马点头,便又领了美人儿来见老夫人。
如此兜圈儿一转,两个美人儿便贴上王司马的“标签”。
再是脾气暴躁,老夫人总不会驳王司马的面子,现下两个“巨头”都吐了口,介时九公子再是心里膈应……他也得收人。
梁氏这种做法,无疑是明晃晃挑畔九公子。
自家这里得了消息,那个人……亦会知道了罢。谢姜抬眸望望窗外,海棠花早已谢了,枝头上油黑发亮的叶子,一簇簇伸到窗前。
屋子里满是涩酸的味道儿。
老宅西南角儿有座园子,园中有座小楼唤望远。www..coM因此楼地处偏僻,与铁门小院只隔了片杂树林子,平常仆妇丫头绕道的时候,往往连它一并绕了过去。
老夫人收下两个周姓美人儿,便将两人安置在望远楼内。
平常北斗就喜欢别着木锤在宅子里转悠,这回小丫头更是坐不住,打探了老夫人将人安置在西南角儿,便偷偷摸摸溜去查看。
当夜……九公子去了望远楼。
当夜……九公子没有回同心楼。
他不回来,谢姜该吃吃该睡睡,亦没有问及他一个字儿。
得知九公子确曾去了望远楼之后,韩嬷嬷便向三个小丫头摞了话“不得出同心楼一步,更不得寻人打探九公子动向”
四个人只小心翼翼服侍谢姜。
时间一晃过了五天。
到了第六天下午晌,谢姜方歇了午觉起榻,北斗一溜烟儿窜进来:“夫人……远山来了哎!”
谢姜懒懒“嗯”了一声,应过,仍旧慢条斯理端了凉茶啜饮。
北斗瞅瞅外头,转回来小小声问:“夫人……见不见他?”
等了五六天,就等这人摞个话儿,如今他不回来……见见贴身仆从也行。谢姜心里酸酸涩涩,面儿上却一派云淡风轻道:“让他进来。”
北斗进内室禀报时,远山就站在廊下。这边儿谢姜话音才落,远山便紧走几步到了寑屋门口。
远山隔了珠帘子躬身揖礼:“仆见过夫人,夫人大安。”
“嗯。”谢姜懒洋洋倚了矮榻,细声道:“有什么事,说罢。”
方才还揣磨着要兜几个圈子再说正题,这会儿谢姜上来便“单刀直入”……远山怔了一怔。
一怔之后,远山不由苦了脸……屋里头这位心智超凡,就算主子在她面前亦要小心应对,自家压根儿就不够看呐!公子再三叮嘱要“徐徐”图之,这种情形……任谁本事再大也“徐徐”不了哎!
罢了,还是莫“图之”了罢。
远山眼角儿斜过去觑了眼谢姜,一眼觑过,遂又极快垂睑看了脚尖儿,老老实实道:“公子去了观津,约需两三个月才能回来。那个……公子命仆来与夫人知会一声儿。”
去了观津?
走了才让仆随过来知会一声儿?
连面儿都不敢见么?
越想……谢姜越是生气,只生气归生气,她脸上却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意思,慢声细语问:“还有么?”
还……还有么?
这话要怎么回答?
远山忍不住抬手挠头……只他手指一动,韩嬷嬷一记横眼儿扫过去,这人忙又老老实实躬身道:“旁的……公子没有吩咐。”
九公子没有解释。
倘若这人不解释,那么情形大约有二,之一便是这人认为不过收了两个美人儿而已,压根儿忘了先前允诺不纳妾的事,之二便是这人又想“凉凉”自家。
思忖片刻,谢姜掩嘴打个小呵欠,细声细气道:“行了,你走罢。”说了这句,眸光一转看了北斗“送他出去。”
这……这就完了?连句话儿也不让梢么?
远山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期期艾艾问:“那个夫人……夫人没有什么话儿对公子说么?”
“哦……。”皱眉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