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莫名放了心,稍稍一顿,抬手从袖袋里摸了个紫檀匣子出来,小心翼翼叠了纸帛装妥,便又躬身揖礼:“夫人,仆告退。”
远山退了出去。
大早上坐了几十里马车,再是驶的慢,谢姜也觉得腰酸腿疼。等外头院门“吱嘎”一响,又琴嬷嬷缓声道:“……还请主子放心,有老奴在,七夫人六夫人进不得屋去。”
紧接院门又是“吱呀一声,谢姜扭脸儿看了韩嬷嬷,闲闲道:“嬷嬷也听到了,不会有人来了,铺塌罢,我歇一会儿。”
几个贴身服侍的都知道,她有午后小憩的习惯。况且……昨晚上九公子没有回后园,睡好睡不好暂且不提,今天她又坐了大半晌的马车。
韩嬷嬷向北斗递了个眼神儿:“你跟过去看看,哎!让玉京进来铺榻。”
这句话两个意思,一是让北斗去外厅看看动静儿。依着刚才的情形,谢姜笃定会有人来,但是“这个有人”显然不是七夫人六夫人之流,而是远山,或者更确切来说,她是等着写了字儿“交差”。
老嬷嬷心下疑惑。
既然谢姜讲半分留了九分半,她便只好派北斗去“挖”,何况她还悬心……甚么事儿都不按规矩,九公子到底是打了“纳妾”的底子,还是扎了摊子“娶妇”。
第二个意思……自然是玉京进来服侍,她有事儿做。
听话听音儿,北斗眼珠子一转,瞅见谢姜已脱鞋上了榻,便扭脸儿……向韩嬷嬷递了个“放心罢”的小眼神儿。
这一去,小丫头过了两个时辰才回来。其时谢姜恰好用过晚食,在屋子里转转悠悠溜达。
“娘子哎!”顾不得廊下站了一排小丫头,北斗甫进厅门便开始咋呼:“外头快翻天了哎!你们不知道。”
这话说的颠三倒四,咋一听不像好事儿,可小丫头偏偏又一脸……捡了大箱金锭子似的兴奋激动。
韩嬷嬷不由压了嗓音道:“小声点,外头还有人呐!”嘴里说着话,搬了个榻座儿放在谢姜身后:“娘子且坐下来听。”
“是是是,我小声儿说。”北斗点头点的有如小鸡啄米,扫见谢姜坐下,便凑近了道:“奴婢撵出去的时候,远山已出了二门。奴婢又不能直通通去外院,就只好……嘿嘿!抓了两把大子儿给烧水妇人。”
烧水妇人得了好处,自然会给北斗陶壸,她自然会装做送茶混去外院。
瞅着小丫头一脸得意,谢姜闲闲问:“外院儿人多么?”
“哪里会人多?听斟酒丫头嘀咕,九公子下了令,无锦绣帖者不得入内,因此闻迅而来的各大家主,均被随侍拦在东街之外。”
这个……这是弄甚么玄虚哎!韩嬷嬷不由拍额头,拍了两下,又垂了手“啪啪”拍腿:“娘子,九公子到底要做甚,嗯?,娘子快想想。”
老妇人绕着谢姜,一时团团乱转。
“嬷嬷别急,先听她说完。”谢姜瞟了北斗,微微一抬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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