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出了门就见到可怜的王管事跟个乌嘴狗似的,侧躺在紫薇花树下,还被人给硬塞了一嘴的土疙瘩。
那些土疙瘩里可能还混有枯枝烂叶和小石子,把他的口腔给划拉的稀烂。于是鲜血,唾液混着泥土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沾满了他的下颌和光秃秃的胸膛。
王管事此刻说不了话,也反抗不了那些衙役的暴行,只能双目流泪,发出无助的呜呜声。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体型肥胖的女子,正跪在朱斐的脚边,连连磕头讨饶。一见到这女子,段岭就想起了被王管事刺了一刀,如今还躺在暗室里的那个婆子。
一看就知道她们二人是母女,这身形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看到了那婆子,就等于看了了二十年以后的妻子。难怪这王管事会对自己妻子如此不满,千方百计的想要拐那朱儿一起走了。因为朱儿和她比起来,果真称的上是美若天仙。
此刻王管事家的那肥胖的脸庞上胭脂也糊了,发髻也散了,身上新做的紫红色绸缎长裙也被汗水给浸湿了。她作为侍郎府里的管事娘子,可从没这样狼狈过。可谁让被绑在那里饱受折磨的是自家夫婿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被折磨死吧!
就在她磕头磕得头晕眼花,而朱斐却满脸不耐正要发火的时候,段岭大步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你就是妮子?”
王管事家的一愣,肥胖的脸上莫名露出一丝羞涩,她下意识的伸出萝卜般的手指理了理发髻。然后微垂着脖颈斜瞥了他一眼,娇嗔的说道:“大人怎么会知道奴家的小名?”
如此娇柔作态,成功的让段岭和朱斐齐齐打了个冷颤,两人手臂上的汗毛全都树立起来,齐齐向这位娇羞无比的妮子致敬。
段岭轻咳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先前我见到你家相公想威胁朱儿与他私奔,却被你母亲无意中撞见。两人在撕打中。你相公在你母亲的腹部狠刺了一刀。所以本官打昏了你相公把他带到这里。如今你母亲还在那间密室里生死不明,你快叫上郎中去看看,晚了只怕会性命不保。”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于是一片哗然,丫头婆子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如此轻易的抖出来,要是姑妈知道自己意图卷款私逃,以她那狠毒的性子,只怕再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王管事充血的眼眸里顿时露出一抹绝望。
王管事家的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她“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着王管事扑了过去。
她一屁股骑在王管事的腰间,伸出熊掌般的大手左右开弓,狠狠的朝他脸上扇去,边扇,边恶狠狠的骂道:“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我就瞧着你和那小贱人不对劲,每每只要瞧见她你就连道都不会走了,安排给她的活计也是最轻松自在的。亏我辛辛苦苦的为你生娃。带娃,操持家务,你却一心想着和她私奔。那我和娃怎么办?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也不活了......”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骂一句,就是一巴掌,再骂一句,又是一巴掌,很快王管事的两边脸颊就像是发面馒头似的,飞快的肿了起来。两边看热闹的众人不但没一人上前劝阻。反而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看来已经非常习惯观看这两口子表演全武行。
段岭脸一黑,只觉得满头黑线便掉了下来。这女子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都告诉她,她母亲快死了等着她去救。她却一门心思在这争风吃醋上。而且她行事如此彪悍,实在不像那婆子嘴里诉说的那样饱受欺凌。
而且就双方这强烈的体型差距来说,似乎这王管事根本就是自家婆娘的一盘菜,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难怪他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敢反抗,也难怪他一心想拐着朱儿私奔。
眼见王管事被揍的不成人形,几乎昏厥过去。段岭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道:“喂,这位大嫂。别忘了你妈还在暗室里躺着,生死未卜。你再这样闹下去,只有给你妈收尸了。”
“哎呦!我的老子娘哟!你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哟!”王管事家的这才从暴走的边缘拉回了一点神智。她慌忙从王管事的身上跳起来,也不问段岭暗室在哪,而是扭着肥臀飞快的跑走了。看来她对这侍郎府里的秘密,也是了如指掌。
一场大戏看完,朱斐才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可是案子问完了,准备带他回刑部了?”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狼狈不堪的王管事。
“的确是快了,不过咱们郭大人有一事想要请你出面。”段岭微微一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朱斐听完,脸上露出一个挪揄的笑容,他不忘调侃道:“好啊!这铁面无私的好人全让他一人做了,这需要扮黑脸装恶人的事就全叫我包了?哎,同是世子爷,本世子怎么就混的这么惹人嫌呢!”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欺负人这事,朱斐还是极有兴趣的,果然没一会,他嘴角含着邪魅的笑容带着他那两大帮凶,仍然拖着最爱的木屐,一步三摇颇为悠闲的登场了。
只是当他走到那小丫鬟身边时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