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长弓,来者是枭九。他见此情景,将目光定格在阎瞳身上。她被那目光中的杀气吓得一哆嗦,紧接着她看见枭九抽出了随身佩戴的短剑,那短剑顶端的石榴石闪烁着十字光芒。他要杀我,他是真的要杀我。从小到大也没人对她不敬,只有这个男人,在河边时就威胁她说再不滚就杀她,后来在山谷又一箭射向她,若不是秦修,若不是秦修……阎瞳又一次大哭起来,哭着喊道:“秦修,秦修,你在哪里?”
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枭大侠,手下留情!”
阎瞳朦胧中看见一个青色身影,向她飞驰而来,真的是秦修,阳光中御风而来的小道士笑着朝她招了招手。阎瞳看着那亲切的面容,破涕为笑,想起自己鼻涕眼泪一脸的样子,无法动弹的她头一回觉得有些羞涩。
秦修拦住了枭九,将他拉到一旁,不知道二人嘀咕了什么。阎瞳只能看见枭九一直在摇头,后来脸上呈现出惊异的神色,最后似乎非常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秦修转过脸,对她笑了笑,阎瞳的心顿时放下了。秦修又一次救下了她。
她此时才顾上看向一旁的红酣和陈瀚。只见陈瀚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红酣,红酣则关心地看向一旁的枭九,原来是三角恋,阎瞳心道,暗自庆幸秦修和自己之间没有旁的人。这时只听见陈瀚说道:“红酣,你能告诉我,五百年前你在战场上找到韩禾后面发生了什么吗?这一段,我始终梦不见。”
红酣和枭九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她摇摇头:“后面没什么,我就离开了,韩禾战死沙场了。”陈瀚听罢,淡淡一笑:“我倒真希望是这般简单,连白先生都无法打开的记忆,怎可能如此简单?你又何必此时都还瞒我。”
枭九一边解开庄信的禁制,一边附和:“陈二公子,是真的,后面没什么事情发生了。你不必多想。”陈瀚的神色更加古怪,有些自嘲地笑着说:“枭侍卫难得对我客气一回,竟然是在骗我。”
枭九不自禁地转过脸去,不知是不愿还是不忍看他。却是秦修走到陈瀚面前,施了一礼:“陈二公子,我娘子任性妄为,伤了你性命,我们欠你太多。这个愿望,就由小道助你完成吧。”秦修说罢,手指放在陈瀚眉心,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回抽,似乎拉出了一副画卷一般,秦修将图景在陈瀚面前展开,说道:“陈二公子,你记忆的封印似乎已被狱锁七星冲破了,这是我提取出的你想看到的景象,我夫妻二人实在惭愧,只能为你尽此绵薄之力了。”
阎瞳越听越羞惭,她头一回觉得随便伤人性命不太应该,暗自在心中希望秦修能够原谅自己,她以后一定改正,她一边想着一边也抬头去看面前的影像。影像从模糊逐渐清晰,一幕幕映出了生死离别。阎瞳边看边佩服自家相公法术的精妙。
画面上一红衣女子赤足向一披头散发身披盔甲的男子走去,男子依稀看着就是陈瀚的样子,女子自然是红酣。男子抱住红酣,哭着求红酣替自己杀了赵王,反复说陈国不能亡在自己手上。
红酣脸色苍白,表情很悲伤,不知是在为眼前的男人悲伤,还是为自己悲伤。她开口说道:“韩禾,你随我走吧,我之前中了毒,现在十分虚弱,怕是不能替你从万军中取赵王人头了。”阎瞳才知道这个男人叫韩禾,大概是陈瀚的前世了。
韩禾挣扎着站起身,目光坚定而决绝:“右右,既然如此,朕只能和陈国共存亡了。你走吧。”
红酣的样子十分痛苦,她抱住韩禾的胳臂,苦苦哀求劝说。韩禾却坚定地拿起宝剑,朝敌方所在的方向走去。红酣神情悲苦,伏地长哮,终化成一道红色闪电向赵王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一道黑色身影从林中窜出随她而去,阎瞳辨识出正是枭九。
忽然,风云变幻,电闪雷鸣,一队金甲武士乘祥云而来,拦下了红酣。为首的天将声如洪钟,喝斥道:“天兽长右,你可知你犯了多少罪,滥杀无辜,妄图更改天机,扭转历史,你以为三界是没有规矩,可以任你妄来的么?”
红酣抬头看着天将:“持国将军,好久不见,我只是想救我的爱人,你说的那些我不懂。”被称为持国将军的天将目光如炬,将手中琵琶弹响,琴音铮铮,杀意阵阵。他怒道:“天兽长右,陈王注定要死,此乃天命不可违。念在你我还有几分交情,你速速和枭九返回天庭去向天帝请罪,我饶你一命。”
红酣不从,又一次试图向赵王处奔去,却发现自己四周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身后的枭九也是。二人对视一眼,明白自己已经被困住了。红酣的目光转到韩禾所在,只见一队赵王骑兵已经持长枪向他涌了过去,其中一柄长枪已经刺上了他的心口,韩禾痛苦地望着她,眼神无比哀伤而绝望。
红酣再次伏地,半响后长吟不止,泪如雨下,泪色血红,每一滴落到地上就汇聚成巨大的水柱。持国天将大叫:“不好!”指挥手下士兵施法将赵王护在法术屏障内。滔天洪水汹涌而过,席卷大地,朝洛水方向而去。画面的最后,是红酣双眼泣血的凄美脸庞。
“那场大水淹死了不少无辜百姓。之后,她被关进天牢,关了五百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