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昭仪的丽芳宫,自从许氏被璃清打入掖庭狱后,这儿可就冷清多了,以往有个许落心在此,虽然是蛮横娇纵却也叫这宫里头多了几分活气。可如今人在掖庭狱里头受着罪,赖昭仪也早就过了那闹腾的年岁,到也是恢复了以往的清宁。
奉了赖昭仪的召来了丽芳宫,叩拜过后秦疏酒方才落了座,赖昭仪虽是这丽芳宫的主位,不过这宫里头的布设倒也是轻简的,与那许氏还在的时候相差倒也多了,竟是叫人不敢相信这是堂堂一宫之主的寝宫。
这还是秦疏酒头一遭入赖昭仪的寝殿,到也是留了心的,虽然瞧得不甚明显不过赖昭仪还是瞧在眼中,当下便说道:“窈美人可是在看什么?”见赖昭仪这般问道秦疏酒当下便收回了寻思和打量随后恭道:“回昭仪的话,倒也没瞧什么,便只是寻思昭仪怎说也是四妃之下九嫔之首,这寝内的布局怎会……”
“怎么会这般的清素吗?”
未等秦疏酒道完赖昭仪便替她接完了后头的话,话道之后赖昭仪说道:“金银瓷器不过是身外之物,本宫本就不喜那一些,置办在宫里头免难觉得累赘得很,反不如什么都不摆放看上去清静。”长吐了口气道了这样的话,听着却有几分看透了红尘一般,如此之言当叫秦疏酒敬重,当下便是应道。
“昭仪性似莲甚似雪,倒是叫臣妾钦佩。”
“窈美人这话倒是过了,不若是人与人的性子不同罢了,倒也没什么好钦佩的。”这秦疏酒的钦佩赖昭仪倒也不打算担下,笑道了这一番话后宫人们倒是端茶奉上。端着那青绿悬花瓷茶碗,宫人们奉了茶便端放到秦疏酒边上,轻轻的放落下茶杯随后退了下去。宫人们奉茶而上时秦疏酒便已留意这茶杯来,待那茶放于边处后倒是认真打量起了。
许是瞧见了秦疏酒对那茶碗有心,赖昭仪便说道:“那是先年本宫刚入宫时陛下恩赏的,虽然也是用了十余年了,不过因是陛下的恩赏倒也一直用着,多年之物窈美人可莫要觉得本宫有意亏待你了。”
这话刚落秦疏酒便忙将视线从那杯身上挪开,随后说道:“此物乃是昭仪入宫时陛下恩赏的,那便是昭仪心爱之物,昭仪用此物赐臣妾这茶已是抬爱,臣妾怎会觉得昭仪亏待了?”
入宫璃清头一份恩赏对于妃嫔来说那都是珍重之物,也是贵重之物,能得此物才显昭仪的重待之意。秦疏酒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自然也不会因此物陈旧而心生不悦之意,同这样的人相处到也能省去不少的心思,见秦疏酒瞧得这般清透赖昭仪也是心满的点了头随即说道。
“窈美人来到现在到光顾着说话,来,那是本宫这儿新得西湖龙井,窈美人尝尝如何。”
茶奉上之后若不趁茶还有八分时品用,那茶香可就要淡了,既然赖昭仪都说了,那么秦疏酒也就不客套,当下便端了茶随后用茶盖微拨了碗里悬着的清茶。拨至一旁用茶盖挡住后,秦疏酒这才尝了。略品了一口,随后轻吸了一口茶香,秦疏酒叹道。
“茶香味醇色泽青绿,倒是极其难得的好茶。”说完又抿一口,秦疏酒复道:“闻这茶香清淡入口似有回甘香味,到像是那天杭灵隐寺所贡。”开口道出了自己的判断,秦疏酒倒也说得明确,此话方落下便见那赖昭仪眼中有了几分诧异随后却是点了头说道。
“窈美人果然样样都是在行的,难怪陛下那般的宠你,这茶的确产至天杭灵隐寺,乃是那寺内独有,因陛下怜爱知晓本宫好茶方才恩赏了这些。这几日刚来本宫还未尝过,今日在延英殿遇了窈美人本是想借机为难为难,不曾想还是叫窈美人猜出了。”
能准确的说出茶产自何处,秦疏酒却也是个聪慧厉害之人,由不得赖昭仪不夸叹。承了赖昭仪这般赏识秦疏酒自当是要谢的,单着手将那茶杯放回桌上,在杯底快要碰触到桌面时秦疏酒下意识的用尾指碰了一下桌面用于缓冲。因为有尾指先一步撑着,茶杯在放于桌上时竟然半点声响全无。这般轻放之后秦疏酒这才起身打算谢过赖昭仪方才的夸赞,谁知这一回视却瞧见赖昭仪坐于上位处正看着她。
视线突然的迎对而上竟叫秦疏酒有种叫人瞧透的错感,当下心莫名落了空,说不上的莫名却又极快的安定,秦疏酒唤道:“昭仪?”没有询问而是轻声唤了一句,这一出声的轻唤拉回了赖昭仪的神,便是见赖昭仪回了神后秦疏酒这才问道:“昭仪方才可是在看什么?”
“当然是在细瞧你了。”也是直言不打旁的,赖昭仪的这一番直言叫秦疏酒惑了,不解道:“可是臣妾有何失仪?若是在昭仪面前失了仪态还望昭仪莫怪。”
“窈美人最是谦和守礼,这宫里头便是谁可能失了仪态也断然不会是窈美人,窈美人便是放心吧。”
“那昭仪方才可是……”
既然不是何处做得不妥,赖昭仪方才怎会用那样瘆寒的眼神盯瞧着自己。真的是叫人瘆寒,刚才那盯瞧的眼绝不是秦疏酒的错觉,因为太过真切她不得不刨根究底的问,只是赖昭仪的回复却不能解释方才她那诡异之感。
可不似秦疏酒此时心中的不定,赖昭仪的语气听上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