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天魔什么时候来,只是将阵法打开,天魔有多种,一般由内魔勾起,莫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心魔,只是将寒玉莲花祭起,一股青玉的光华护定自己的心灵。寒玉莲花的确是防范心魔的好东西,莫闲只感到一股清凉,感到眼前像除去了一层灰烬,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更加透澈,清凉透入心中,身体的一切**都纷纷远去,自我的理性像绝对清醒的的人,对一切都不受自身的干扰,心魔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莫闲第一次这么透澈地看待自己。
内魔不生,只有外魔,按理说,内魔不生,根本没有机会感召外魔,但渡化神劫,偏偏莫闲很是运气不好,域外天魔不知怎么出现了。
莫闲平息静虑,运气调元,静观天地间的一切变化,返光内视,灵光外现,静静地待天魔来降。
耳中先听到四下似乎有声,声音极细,一入耳,心绪摇动,但随即寒玉莲花青光大盛,心绪归于平静。但外面怪声大作,时如虫鸣,时如鸟语,时如儿啼,时如鬼啸,时如亲人在低唤自己的名字。其声时远时近,万籁俱呈,低昂婉转,入耳觉得异常清晰。
莫闲不知怎的,在寒玉莲花之下,乍听声音,兀自觉得心旌摇摇,亲人召唤,好像就是绿如,几乎脱口应声。莫闲心中恍然,虽是在寒玉莲花之下,但不能只靠莲花,还是要靠近自己平时的心情修养,好在莫闲自修行以来,日常反省成了他必做一门功课,此时一闻声间,他知天魔已临,连忙潜心静虑,暗运元神,做到万物不滞心中。
莫闲不管外界如何,都充耳不闻,使心不乱。忽然天地间顿发巨响,刚才雷霆之声,似乎都没有它响,好似千军万马一齐杀至。一会儿又如雷鸣风吼,山崩海啸,虽然只有虚声,并无实迹,声势也甚惊人,惊心动魄。莫闲只是不理,好像没有听闻。
莫闲没有丝毫心绪波动,他只要心绪一动,甚至在巨响之时,心中稍稍错愕,天魔都会借助此机会,就是有阵法隔绝,有寒玉莲花,恐怕域外天魔也会有办法侵入他的心中,即使当时不会将他怎么样,也会借他的心理阴暗面壮大,甚至就此潜伏下去,在以后的日子中,一有机会,便会发作。
见莫闲没有动心,虚空之中由巨响变成了一阵阵靡靡之音。起初还是丝竹入耳,琴声悠扬,乐韵迷离。一会儿百乐竞奏,繁声汇呈,好像人入欢场,浓艳妖柔,自然荡人心志,使人沉沦。莫闲只是坐在那儿,摄取心神,一派纯任自然,好似木鸡一样,心中似未懂事的婴儿。
还未待乐声停止,虚空之中声音一转,起了一片哀声,先是一阵如丧考妣的悲哭过去,接着万众悲号。恍如孤军困守危城,田横位于绝岛之上,眼看大敌当前,强仇压境,却又矢尽粮尽,又不甘心降贼事仇,抱着必死之心,痛地呼天,令人心碎,感到世间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
响有一会儿,众声由昂转低,一片悲怨之声。时如离人思妇,触景生悲;时如暴君在上,苛吏严刑,怨苦莫诉,皮尽肉枯,求死不得。
这几种音声虽激昂悲壮,但悲恸惨绝,各有不同,但俱是一般的凄楚哀号。尤其那黔首小民疾苦之声,听了令人心酸断肠。莫闲好似铁石心肠,又似一个聋子,充耳不闻,悲号声渐止。
莫闲在那里眼光平静,心跳都没有变,有寒玉莲花护着,虽然声音有感,却不能动他心绪,此时情况又变,声音渐止,缤纷花雨自天而下,满天都是散花天女,各持舞器,翩跹而来,围绕着莫闲,在阵外舞了起来,雪股粉臂,乳波峰起,笑靥诱人,极尽诱惑之事,即使闭上眼睛,却依然如在眼前。
莫闲知道这已超越了世间法术,甚至是直达人心,但五色目迷,奈何莫闲心比铁坚,目光之中,丝毫不见散乱,种种妙相呈现在他的眼前,只当平常,又似婴儿,木然以对,连天魔都觉得他眼中如一潭死水,又似一堆死灰。
见那声色无效,天魔可不认输,莫闲的眼耳鼻识触等感觉,才过了眼耳两关。现在轮到鼻了,如到了芝兰之室,清香袭来,使人荡魄锁魂;如入了鲍鱼之肆,腥臭扑鼻,只使人掩鼻而逃。所有天地间各种香气恶息,次第袭来。最难闻的是一股清香之中,杂以的臊膻之味,常人得闻,头晕心烦,作恶欲呕。
莫闲依然没有动,甚至他连心跳都没有改变,天魔见动不了他,霎时间鼻识去了侵扰,口中异味顿生,酸甜苦辣咸淡涩麻,各种千奇百怪的味道,一一生自口内,世上哪里得品尝,哪一样都能令身受者感觉到到恨不得割了舌头才好,一时也说之不尽。
等莫闲口中受完了罪,身上又起了诸般朕兆:或痛、或痒、或胀、或酸、或麻。如春困渐生,懒洋洋地情思昏昏;或如刮骨裂肤,痛彻心肺。
待身上感受过了,并没有结束,但莫闲在寒玉莲花护持下,天魔无法将自己思想投射入莫闲脑中,所以莫闲完全把握了自身,好像另一个人,在冷眼旁观。
转眼间,身上一切感觉,声、色、嗅、味、触等感觉如潮水退却。
阵法外的虚空之中,突然开了门,无数天魔蜂拥而出,原本无形无质的天魔,肉眼都不可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