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霓岚一身伤养好之后,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三月之后,霓岚公主与丰言神君大婚。
毕竟是公主成亲,娶亲之人还是华胥国中举足轻重的丰言神君,是以婚礼的排场还是很大的。
霓岚后来觉得,那一日的排场有多大,她便有多痛。
婚礼的情形,沐缨刚好看见了,后来她忍不住扯着秦桦仙官的袖子道:“都是那个曦月干的好事!”语言间有着浓浓的怒气。
秦桦仙官虽不如她这便把情绪表露在外面,但见了霓岚与丰言形同陌路的情形,心中也是极为难过的。
到了如今,霓岚与丰言互相伤害,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山河锦绣之外的岁月已经过了五百年,而山河锦绣之中的岁月也过了五万年。
却说眼下,霓岚一舞完毕,沐缨通过法器看着霓岚坐回丰言身旁,听了他那一句评价之后,神色微微僵了一下,而后便又恢复如常。只见她浅浅斟了一杯酒递给丰言,笑道:“多谢夫君夸奖。”
那分明是轻辱之语,她却当作夸奖。
丰言冷冷看了她一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宴上歌舞正酣,霓岚在这热闹愉悦的气氛中,听得一些闲言碎语。
“听说那霓岚公主又找了几个清秀少年。”
“对对,我不光听说,我还见过呢!”
“哎……这丰言神君好好的一个人,竟然戴了这么多顶绿帽子。”
“嘿嘿……你说霓岚公主看不看得上我这样的?”旁边一人笑道。
“你?要不你去试试?若是成功了,咱几个也去试试?”立马就有人附和道。
这几人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毕竟偷腥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男人的劣根性。
何况还是偷的霓岚公主。
“那霓岚公主也算是绝色了,平心而论,哪一样也不必那位公主差,也不知丰言神君怎么就不喜欢呢……”
“丰言神君不喜欢,岂不是刚好给你机会?”
“嘿嘿……那可是公主,还是丰言神君的妻子。若是我能得手……”
话说到这里便顿住,只是响起了一阵猥/琐的笑声。
霓岚与丰言听得很清楚,那几人自以为压低了声音没人注意,却不知他们早已被谈论的正主注意到了。
她端着酒杯的手不着痕迹地收回。脸上神色很平静,甚至还挂着一丝浅笑。
这些议论,比起丰言的冷言冷语又算得了什么?她早已不在乎名声,不在乎这些议论了,现在唯独在乎的。便只是丰言。
但她始终装作不在乎,若是她太在乎了,岂不是要被他压得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霓岚是个倔强的人,即便得不到他的爱怜,她也不要被他践踏,于是她每每对他也是冷言冷语。
坐在他旁边的丰言早已放下酒杯,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央。
长信殿上刚刚结束了一场歌舞,舞姬们刚刚退下,是以现在中央还空无一人。他这样一站便有些引人注目。
有些热闹的长信殿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侧目,猜测着丰言神君的举动。
只见丰言长身玉立,对着华胥帝君遥遥一拜,说道:“先前岚儿为帝君一舞贺寿,都说夫妻同心,丰言请以剑舞,为帝君贺寿。”
座首的华胥帝君有些惊讶,他惊讶于丰言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夫妻同心?他什么时候与霓岚同心过了?
不过惊讶之后便只是笑了笑,便允了。说不定丰言只是为了贺寿。才找出这么个理由随口一说的。
殿中央丰言持剑而立,身姿颀长挺拔,眉目俊朗如画,直看得殿中年轻女仙一阵激动。
霓岚也怔怔地看着。
丰言随手挽了个剑花。气势忽的一变,仿佛整个人就是一柄刚刚出世的宝剑,锋芒毕现。
紧接着便是如虹剑光,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皆带出凌厉而雄壮的气势来,看得人热血沸腾。
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一阵琴声。而后清越的歌声便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丰言侧头望了一眼,只见霓岚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琴师的位置上,素手轻轻拨着弦,低头轻唱。
她的旋律很简单,却契合着他的步伐。她的声音很轻柔,却暗含着他的剑意。
“青冥三尺,九州繁华一剑破。”
“烟尘未洗,犹自长吟英雄多寂寞。”
……
“看白虹贯日,剑舞惊鸿,回首红颜已斑驳。”
丰言一个回身收住剑,静静持剑而立,回首朝霓岚这边看来。
回首红颜已斑驳……
她这一曲琴声,唱出了男儿的热血,也唱出了美人英雄的寂寞。
丰言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回了目光。
霓岚记得小的时候,她与丰言一起练剑,每当她练得累了停下时,丰言还在继续,于是她便搬来一把琴,轻轻弹唱,合着他的身姿与步伐,直到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