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珍发誓此生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景象。
打断人的腿脚根本算了不了什么,便是将人的脑浆给拍出来,也比不上眼前的画面。
竹豆被绑在白玉案子上,胸口被剖开,心脏中塞着一枚玉颜果,热腾腾的心血源源不断的往果子里输送。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她本人还未完全气绝,看情景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两眼悲伤绝望地流着眼泪。
还能活下来吗?钟珍不知道,可她想试试,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一剑削断捆绑的绳索,取了一件备用的衣裳披在竹豆的身上,将她抱起。
钟珍哪里敢立刻取出心脏中的那颗果子。取出来了,整颗心便烂掉了,肯定立刻毙命。
这次却并未从地下走,她抱着竹豆堂而皇之走的正道。
木婉宁还在外间搜索着钟珍,院子里只有几个丫鬟婆子,惊恐地望着钟珍怀中浑身是血的竹豆。其中有几人曾随着木婉宁去钟珍的院落拿人,自然晓得血人是谁。
被关到主院里最内层的那间小屋中的人,从来没能够活着出来。谁也不知道木婉宁时常在那间屋中到底做什么,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被外衣挡住,她们看不到竹斗心脏中的那枚果子,如若瞧见,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再睡个好觉。
不过,就算是没有看到竹豆,这些人晚上睡觉多半不安稳。越是助纣为虐的人,越是心虚,做噩梦的时候恐怕也比常人要多得多。
走到外面的大园子里,只见除了木婉宁,还有新来的几个帮手,其中竟然有一名以土行之力修行的女弟子,已经朝着土里钻进钻出好几次,四处搜寻钟珍的影子。
十来丈远的地方,或坐或站,有不少弟子们在围观。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钟珍一声怒吼。
那些围观许久的一等弟子们早已经看见钟珍抱着个血人出来,心想定然是木婉宁作了什么孽,将钟师妹的什么人给抓来折磨了,难怪她要闹这么一出。感情是用的调虎离山之计,要偷偷溜进去救人。
奔赴到一干弟子聚集的地方,钟珍满含悲愤说道:“大家都来看看,原来木婉宁的玉颜果是用活人的心脏养出来的。”
她掀开挡住竹豆身子的衣裳,众弟子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顿时脸色大变,不少人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还有新来没那么久的小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腿软站不住。
钟珍愤慨高呼:“木婉宁,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如此丧尽天良,是我正派弟子所为吗?我钟珍今日将一条命放在这里,本就不顾生死前来救人,你就算杀了我灭口,难不成还能将在场所有人都杀光不成。你做下连邪派都不齿的事情。总会被传扬出去。”
木婉宁面色极其难看,本来想先下手为强,将竹豆的身子轰烂再说,可此时已经为时晚矣。
唯今之计,先将钟珍杀了,剩下的那些人,交给姑母解决,不管是杀了,还是用什么其他法子威胁她们,总之此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她冲着几个传信鸟招来的同党大喝一声。“愣什么愣,还不赶紧给我先杀了钟珍。”
那几个手下虽然向来以木婉宁马首是瞻,可眼下的事情也太大了。
如果没有血人的事情,就算当众杀了钟珍。有木婉宁挡在前面,事后惩罚一番肯定也就过去了。可是以心脏之血滋养灵果,一看就是邪门歪道的路数,木婉宁这个罪名比杀个一等弟子要大得多。
况且这里还有二十多名其他的一等弟子,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竹豆,她们杀得完吗?
见手下帮凶们面色不好看。犹犹豫豫,木婉宁脑子一热,口不择言恶狠狠的厉声说道:“门派向来都是用这个法子养灵果,又不是我创的。你道为何我姑母被门派如此重视,灵果成熟之后,接下来用人血养殖,都是她负责。”
“婉宁你给我住嘴!”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喝,一道剑光闪过,飞剑上降下一位盛装美妇,瞧着三十来岁,与木婉宁有五六分相似。不用说肯定是那位木长老。
为什么先来的是她?钟珍心中一阵叹息,恐怕今天要将命丢在这里了。
早知便不能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给陆天颜。那人平日里总是笑得假模假样,让人瞧不明白,不知他心中转的什么念头。
她全盘的计划,全部都依托在这个姓陆的身上。到如今还没看到岳美善师叔的影子,也不见什么其他的门派大人物到场。
可是不托付给陆天颜,钟珍也完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人敢与木离愁作对。
花间阁中,能面见炼魂期长老的人没有那么多,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去找粪姑。不过粪姑住得也太远了,飞奔过去都得要至少一个时辰不止,实在不方便。
据伍艳丽说,粪姑在长老和老祖们心里,虽然是个丑角,可丑角往往才能笑到最后。
史书上都说了,皇帝不是最大的,懂得花言巧语的弄臣才是。虽然粪姑不见得有那份心机,却占了个名头,给门派的那些大头目们带来不少新意。
钟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