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嘎子娘就上门了。
昨天李紫玉从杨婶家回来,就把做衣服需要的布料、棉花收拾出来,准备嘎子娘来时让她带走。
刚刚听见大门响,李紫玉想到可能是嘎子娘来了,就自己去开门,没想到一开门,吓了她一跳。
在李紫玉心目中嘎子娘也就三十出头,不至于很年轻可也不能太老才是。可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妇人,佝偻着腰,满脸的褶皱,要不是那双眼睛还算灵动,她都以为这是个五六十岁的女人。
“孙伯母?”李紫玉试探的叫了一声。
“哎哎,小玉是吧?我听杨柳娘说你想让我做点活计,她让我今天来,我没晚吧?”嘎子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紫玉急忙点头:“没晚没晚,孙伯母,快进来吧。”说着,李紫玉挽住嘎子娘的胳膊,热情地往屋里让。
两人进了西屋,小山他们和嘎子娘礼貌地打了招呼,嘎子娘就挨个量了尺寸。
因为小虎和小兰的棉衣李紫玉已经做好了,所以李紫玉只把姐弟四人做棉衣的布料、棉花先交给了嘎子娘,对她说:“孙伯母,你先做我们的棉衣,做好后,再给我们做两身外罩。这些做完后,我还想让你做几双棉鞋,最起码要一人一双,年前就要做好,你一人能做完吗?”
“能做完!能做完!小玉你放心,保证给你做的妥妥的。”嘎子娘一听有这么多活计,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满脸的褶皱堆在了一起,竟让李紫玉有一种美丽的感觉。
嘎子娘千恩万谢的走了,李紫玉站在院门口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嘎子娘和嘎子爹是在逃荒路上认识的,可以说嘎子爹是嘎子娘的救命恩人。
当时嘎子娘倒在路上奄奄一息,是嘎子爹给了她一口吃食才让她活了下来。当时嘎子的奶奶和爷爷还活着,他奶奶对救这么一个女人浪费粮食颇为不满。
后来之所以想通,是因为嘎子爹年龄也不小了还打着光棍儿,就起了心思。嘎子娘本就无处可去,她的亲人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再加上嘎子爹救了自己,于是二人就成了亲。
没想到刚在羊草沟子村安顿下来,嘎子爹一场急病就去世了。嘎子奶奶就说嘎子娘是丧门星,是专门要儿子命的,于是没日没夜的找茬,要不是孙儿还小,她早就被赶出去了。家里的活计洗衣做饭、砍柴下地都是嘎子娘一个人的,晚上还得做绣活,卖的绣活钱婆婆全部没收。这还不算,主要是精神折磨。每天睁开眼睛嘎子奶奶就开始骂,吃饭时也不消停,嘎子娘得等大家吃完了她才吃一口剩饭。
几年下来,本来水灵灵的一个小媳妇,让婆婆磋磨的已经不像人样。后来,嘎子奶奶和爷爷都陆续因病去世,情况才好了。可是,家里也因为给两位老人治病欠了不少债,家里仅有的六亩地也顶了债务。
没有了土地,嘎子娘就日夜做绣活,用卖绣品的钱养活母子俩。随着嘎子一年年长大,懂事的嘎子就四处打短工挣几个钱。母子俩就这样艰难地度日。可是,经过这几年婆婆的磋磨,嘎子娘的身子彻底垮了下来,身子极度虚弱,经常生病。嘎子挣的几个钱除了买点粗粮,都给他娘治病了。也多亏傅大夫宅心仁厚,常常不要或者少要药费,嘎子娘的身子才慢慢的缓过来。嘎子娘的眼睛因为日夜做绣活已经累坏了,所以不能再接绣活挣钱,但做家常穿的衣服因为没有绣活要求的细致还是能做的,所以,杨婶才第一个推荐了嘎子娘。
李紫玉送走嘎子娘刚刚回屋,就听大门又拍响了。
李紫玉想着许是杨婶找的做布偶的来了,就叫小山去开门。她则在屋里赶紧收拾出地方,一会儿要讲解布偶的做法。
她昨天从镇里回来后,就把东屋的旧棉被用粗布改成了一个大褥子,白天叠起来,夜里再铺上。昨天夜里第一天铺上褥子,弟妹们就高兴的不得了,几个小的纷纷在炕上打滚。炕上白天仍旧铺着油布,方便吃饭。此时,炕上还摊着她昨天做大褥子剪下的下脚料,西屋地上也堆着昨天买的布头。她已经从杨婶家借了杆秤,今天她要给每人按斤称布头、棉花,回收时也按重量回收。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先小人后君子,一切讲在明处,省得以后麻烦。
小文、小武跟着收拾,小虎、小兰笑嘻嘻地也跟着忙乎,兴奋得小脸放光。
刚收拾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几个妇人的说笑声,李紫玉赶紧迎了出去。
院子里,杨婶带着五个妇人正走进来。
李紫玉一看,除了杨婶,就小花娘她认识,其余一个也不认识。
李紫玉急忙上前打招呼:“杨婶,大伯母,婶子们你们来了?快进屋。”
杨婶看见她出来,就对她说:“小玉,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你不太认识吧?”
李紫玉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婶子们,我都看着面熟,就是安不上位。都怪我,也不去村里玩,认的人少。”
有一位胖胖的三十几岁的妇人笑呵呵接口道:“可不是咋地,别看咱们村子小,你这孩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