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岛西边沙滩上望过去,大海像是沸腾了一般;一人多高的海浪,层层叠叠朝着洁白的沙滩不停地扑了过来,狠狠摔碎,而越是远处,海浪看上去就越高;而瓢泼的大雨让沙滩似乎也沸腾了,白花花一片让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雨沫还是细沙。
一支小小的队伍就这么顶着狂风暴雨出现在了沙滩上:闲茶、小螺、豆豆、卫队的十五名战士,当然还有三位皮肤黝黑的水手——他们手中当然都有雨伞,可在这样的天气里,雨伞早成了摆设,所有人身上都被淋得精湿,大股大股的雨水只情顺着脊梁往下流。
他们是海雀号上的水手,都是李国助家的人,刚才小螺看到他们并向他们求助时,三人挺身而出,情愿冒着生命危险送一行人过海峡。海雀号是肯定开不成了,不过西边沙滩上有好些舢板,现在又刮着强劲的东风,顺着海流就能抵达对岸——当然,这是在到达对岸时还能活着的前提下。
舢板就堆在沙滩旁边的棚屋里,三位水手一人一条拖了三条舢板过来,顺手扔给众人一堆绳索,风雨中的嘶吼声令人胆寒:“上船!把自己绑在船上!”
早已冻得脸青唇黑的众人面面相觑,却听其中一位水手再次喊叫了起来,“抓紧点!大姑还等着咱们去救呢!”
听到这话,豆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捡起一根绳子便跨进了舢板,找了个横梁把自己牢牢绑在了上面。
小螺跟着想跳进去,却被闲茶一把拉住了,指了指旁边那条舢板喊道,“咱们三人一人一条舢板,即便有船翻了也不至于没人送信!”喊完她有扭头加大了声量。“兄弟们都记住啦!谁先到了对岸别等其他人,立刻去柳家大宅找二公子!……救人要紧!”
没人应答,包括小螺在内,都沉默地走向各自的舢板,学着豆豆的样子把自己绑在了横梁上。
“走嘞!”
随着水手们一声呼喝,三条舢板迎着汹涌的海浪冲了过去。被巨浪猛地掀起后,三个矫健的身影一翻身便上了舢板,很快消失在狂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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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以前。
济州岛,日升定居点北面3公里外,一个名叫终达里的小村旁边,刘仲文正懒洋洋地坐在那匹赤骝马上——正是柳胜海原来的坐骑,归了刘仲文后,他给起了个威风霸气的名字,火龙驹!
看似懒洋洋。其实刘仲文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身边这三百多名新兵蛋子——其实说新兵蛋子还不确切,确切的说,应该是“新骑兵蛋子”。
这是肖嵴训出来的第三大队,经过一个月的残酷操练后,已经隐约有了几分复辽军的味道——不过那是在陆地上,到了马背上就惨不忍睹了。
第三大队骑术训练的第一课,是慢速行军——就是让新兵们骑上马溜达,借此看看各人的天分。
大清早8点从水山脚下的驻地出发。三大队用了2个小时左右仅仅走了7千米的样子;而此时三百多人的队列,已经拉到了快1里长了。而且看这样子,还在继续拉长——不断有人因着各种原因落马,重新上马又是件折腾人的事儿,那些从未接触过马匹的流民们有时候上个马都要花上十来分钟!
当然,三大队里也有三十多位精通骑术的宋人后裔,此刻正慢悠悠的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刘仲文一样,懒洋洋地连缰绳都不拉,纯用腿力来驾驭马儿。
刘仲文已经训了两个大队了,对此情景早已司空见惯,他也不着急。反正预定的中午集结地是在终达里以北四五千米外的明水洞——那里便是六大家自己选择的驻地了,周围几千顷土地,楚凡全划给他们了——随便怎么拖沓,2个小时的时间都足够到那儿了。
下午,刘仲文就将进行分组了——这是从训练前面两个大队中学到的方法,就是以宋人后裔为组长,每人带若干流民编为一组,同吃同住同伺候马,这才是让流民们最快速度适应马上生活的办法。
而刘仲文现在要做的,便是仔细观察这些流民骑马的天分,以便把天分较高、一般和较差的挑出来,平均分配到各个小组里。
他正看着呢,胯下的火龙驹猛地引颈长嘶了一声,若不是刘仲文反应快,及时沉裆压制,火龙驹只怕要人立起来。
他骑术好,其他人可就不行了,整个马群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下骚乱了起来,那些流民们纷纷落地,不少人摔了个鼻青脸肿;就连宋人后裔们,都有几个太过放松的家伙,猝不及防被坐骑掀翻在地。
刘仲文都不猜,迎面而来的狂风已经说明了一切——风云突变了!
看了一眼东面突然出现的乌泱泱的云层后,刘仲文的目光稍稍下移,定在了几百米外正在修建的寨墙上——那里便是新圈定的四号定居点了。
稍一思索,刘仲文双腿用力,驾驭着火龙驹顺着队列慢跑起来,大声下着命令,“所有登州来的战士,牵着马走,去东边修寨墙的地方避雨!”
刚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