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叔,有什么事儿起来说,别这样。”眼见葛骠跪倒尘埃,楚凡很是诧异,赶紧伸手扶他。
“少爷,那个被绑的人是俺老友的儿子,还请少爷相救。”葛骠站起来指着营门口那群人说道,楚凡仔细一看,被绑那人不正是自己之前看到的精壮汉子吗?
“嗐!俺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刘仲文一下乐了,随即高声喊道,“黄瞎子,你过来!”
听到他叫,一个身穿犀牛补服的把总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哟,二公子,今儿怎么有空到营里来了?”楚凡见他双目炯炯,闹不明白为什么叫他黄瞎子,不过他却知道这便是那个兵丁口里的“黄总爷”了。
刘仲文没跟他客套,开门见山问道,“俺问你,那汉子咋回事儿,干嘛绑起来?”
黄瞎子溜了一眼楚凡,这才低声跟刘仲文解释起来。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这黄瞎子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转身离去,不一会儿,那汉子被松了绑,径直走到了刘楚二人面前,“扑嗵”一声跪下道,“小人夏国柱,多谢两位公子相救。”
刘仲文闪身到了旁边,指着楚凡道,“别谢俺,要谢就谢这位楚公子。”
“多谢楚公子!”夏国柱朝楚凡砰砰砰磕了三个头,脸上却满是疑惑,显然他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位楚公子。
“你也别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楚凡赶紧扶起他,侧身刚准备给他介绍葛骠,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葛骠居然不知躲哪儿去了!
楚凡心知必有古怪,只得拿话敷衍了过去。
“楚公子,啥人托你救俺俺也不管了……俺们辽东都是好汉子,俺柱子就承你的情了……俺除了这百十来斤啥也没有,日后公子但凡有用得上俺柱子的地方,只管来沙河桥头寻俺!”夏国柱冲楚凡抱拳说道,说完转身离去。
等到他身影消失在了营门外,葛骠这才现身,面对刘楚二人询问的目光,他讪讪地说道,“俺欠他爹人情,是以不方便见他。”
楚凡心中更加奇怪,既然是欠人情,这次岂不是还人情债最好的机会?不过看到葛骠不愿多说,他也不便刨根问底了。
正说话呢,帆已经缝补好了,三人即刻登船,扬帆起航。
鹰船挂了半帆,顺着水城长长的水道慢慢向外海驶去,中途路过游击标营时,却见营中有艘鹰船也在挂帆,看样子也要出海。
看到游击营,楚凡便想起了孙振武,于是走到刘仲文身边问道,“黑牛,这是孙振武原来那个营头?”
刘仲文点点头,“对呀……哦,差点儿忘了,俺爹让俺跟你说,要当心这姓孙的。”
原来据刘之洋打探到的消息,王廷试也恨极了孙振武,本待将他送入大牢。可这孙振武老婆很是机灵,见势不妙立刻动身进了京,也不知道怎么活动的,居然让兵、吏二部大事化小,仅仅给了孙振武一个革职的处分。
部里行文一到,王廷试便再没法扣住孙振武,只得放人了。
这孙振武出来后,在登州官场上上蹿下跳,企图东山再起,可他这“吃独食”的名声早已传遍整个官场,实在是犯了众怒,是以白白花了些银子,却都打了水漂。
“俺爹说了,姓孙的虽然在登州起复无望,但却很可能到其他地方想办法,叫你要当心。”刘仲文最后总结道。
“世叔有心了,”楚凡看着游击营岸上那些匆匆忙忙的身影沉吟道,“我听陈世伯说,这姓孙的原来是李如梅的家丁,他的根在关宁,他要找路子的话,只怕会去宁远。”
“宁远?”刘仲文挑了挑眉毛道,“那俺们就不用担心了,和登州隔着老大一个辽海呢。”
楚凡白了刘仲文一眼却没说话,他不愿意和这头脑简单的黑牛多说什么了。
说话间,鹰船已经到了外海,逆着风开始曲线前行,远处海面上,游击标营的那艘鹰船做着同样的动作,看样子也是去往天津卫的。
这算是楚凡第二次出海了,上次小竹岛救人,一来时间比较短,二来心情很激荡,所以楚凡根本没好好体验一下碧海行舟的乐趣。
此番再次出海,楚凡本打算观赏一下这蓝天碧海,不料他这身子骨却禁不起风浪的颠簸,晕船了。
没奈何,楚凡只得回舱静卧,足足吐了好几个时辰才算消停了些。
傍晚时分,刘仲文端来了烙饼和小米粥,和他一块吃晚饭。
烙饼煎得焦黄,刘仲文一边咯吱咯吱咬着,一边奚落痛苦地喝粥的楚凡:“嘿!就你这身子骨,跑趟大沽就吐成这样,真要去倭国,你还不得把心肝脾肺全吐完啦?”
他俩从小一块长大,斗嘴自然是免不了的,只不过楚凡从前嘴拙,总是扮演被欺负的老实头角色,现在不同了,他哪儿还能让刘仲文猖狂呀。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楚凡费力地咽了一口小米粥后,恶狠狠地回应道,“最好把大肠吐出来,吐到你碗里……黄澄澄的,诺,你碗里不就这色儿?”
刘仲文顿时便不行了,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