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永方听得连连点头,这小侄女果然不简单,这一项项的安排,那可比自己这大男人还来得周密。
“可是初雪,咱之前那东家虽说对工人苛刻,作生意却很有一套的,万一他看竞争不过,故意降低豆腐的价格那怎么办?”
对方那是祖业,请的工人也不多,而寒家这边却还急着挣钱还债的,请的人多了,给的工钱也多,所以万一对方打起了价格战,寒永方还真有些担心。
寒初雪却自信满满的笑开了,“他要降就降好了,到时候看谁撑不下去。”
瞧寒永方一脸着急的模样,她一脸神秘的笑道,“二伯,我爹没告诉你,我们家在开阳县城外就有个农庄,里面还种了不少黄豆吗?”
寒永方先是愕然的看着她,而后想明白了,不由抑头大笑起来,“好,到时侯咱们就看看谁撑不下去。”
因为这边的人多种水稻,种豆子的人家并不多,所以这黄豆的价格可不便宜,对方就是什么都不要钱,这做豆腐的黄豆总是要钱的,而寒家的豆子却是自家产的,而且寒家的铺子卖的不只豆腐一样,就是豆腐赚少了,其他东西也能挣钱的,如此真打起价格战最后撑不下去的绝对不会是寒家。
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寒永方的干劲就更足了。
他做了十多年的豆腐,对于豆腐那是信手拈来,可是对于寒初雪所说的那些跟豆腐有关的吃食,还真的没接触过,而寒初雪就是个嘴上会说的,问她到底是怎么做的,这娃也是没什么概念的,所以这些东西就必须寒永方这个豆腐能手去好好琢磨了。
既然要试做,这工场肯定是少不得的,而且没真正对外发售之前,也不能让旁人知道,以免泄了自家的底,而寒家那边人多事也多,在那边做不太合适。
这寒永方也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决定了要照寒初雪说的办后,跑回家跟媳妇一商量,直接把他自家后面的菜院子给推平了,还在周围建起了一堵高高的围墙,这样也不怕被人看了去了。
他虽长年不在家,但户籍还是在下棠村的,所以分户的时候便也分得了宅基地,大爷爷因对这儿子心有愧疚,所以帮着建了一个小院子和几间泥砖茅草房,而房子的后面,便像大多村民一般,圈了一块地作了菜园子,平日里是大伯娘和永远媳妇帮着种的,寒永方一家不回来时就他们摘了去吃,而他们回家来时也不怕没菜吃。
如今寒永方把菜园子推了,这家就等于没了菜蔬来源了,要知道在农家能吃肉的机会终是不多的,大多还是靠这菜园子提供一些新鲜蔬菜,尤其是年后开春那段青黄不接的时侯,这菜园子就更重要了。
所以寒永方这举动让村民们一阵纳闷,还想着会不会是他又跟寒大爷闹翻了,才会赌气的把菜园子都给推了。
谁知寒永方推了菜园子后还不算完,居然还把自家的围墙给加高了,就连原本菜园子那边的竹篱笆也给换成了土墙,后面居然还请人搭棚子,把原本是菜园子的空间三分二都给摭住了。
这寒永方到底是要干啥呀?
很快村民们便明白了,因为寒永方跑去找石匠定了石磨,还跑到书塾去寻了姚工匠定做了一批家什,据娃儿回来说,那是做豆腐用的。
这寒永方是打算在家里开豆腐坊?
想想这娃在外面学做了十多年的豆腐,会有这打算还真不奇怪,本就是农闲的时候,村民们正无事可干,便有人跑去寻寒大爷爷打听去了。
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寒永方要开豆腐坊,而是寒永柏家要开一间豆腐坊,把寒永方请了回来当大师傅和掌柜呢。
寒家之前才选了一批旁支的子弟去镇上干活,如今又找了自家的堂兄弟回来准备开豆腐坊,立时有人便动心思了。
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一条村子的,寒永柏家照顾自家人的时候,好歹也拉大家伙一把呀。
于是便有人跑到村长那去了。
瞧着一脸讨好笑容的村长,寒爹爹有些头大,“村长,现在咱家的铺子都还没正式开始呢,用不了那么些人,而且村里的娃不是都在书塾里学着吗,要真能学好了,说不得有大出息,就这样让他们把学业断了,可不就可惜了。”
村长叹口气道,“永柏呀,村里家家户户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虽说娃儿都能进学堂了,但这其实靠的都是你们家,大家伙屋里的情况并没多少改变,能出来干活的娃怎么也有个十三四岁了,这年纪,就是让他们再念下去也念不出啥名堂来,还不如让他们早点寻个活计,好歹也能帮轻一下家里,书塾这边也能少些负担,你们家不也能轻省些了吗。”
寒爹爹沉默了。
其实作为最底层的农民,像寒家爷奶那般有着远大志向,不顾一切的只想让儿子能读出名堂让自家改换门庭的人家并不多,大多数的农家巴望的不过就是有瓦摭头,有饭可吃,子孙平安,再高点的目标也不过就是子孙比自己有出息,可以靠手艺吃饭,不必像自己一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累一辈子,年年靠天吃饭。
这也是为什么广源书塾里分了那么些杂科